是他的胳膊,而是她對於兩個孩子的底氣與偏執。
“回去上課吧。”快步衝到辦公樓門口,老媽才放緩腳步鬆開他,垂下脖子用力撥了撥頭髮。
“什麼意思啊他們。”連蕭望著老媽,目光直勾勾的。
“你別管。”老媽沒跟他多說,又交代一遍連蕭多看著點丁宣,她撥出口氣,大步走了。
小孩兒其實是最容易被大人影響的,不用明著說,一點兒嘴縫裡漏出的態度,或者一個眼神兒,就能轉變他們對班裡小夥伴的態度。
連蕭太明白這一點了,辦公室裡那幾個家長的話一直繞在他耳朵邊,繞得他屁股都坐不住,下課鈴一響就踹了凳子往三年級跑。
“有人說你嗎?”
“什麼意思?”老媽的鍋鏟停下了,也轉頭盯著連蕭,“怎麼就上不成了?”
連蕭跟她對視兩秒,聽著身後丁宣牽著大白鴨過來了,耷下眼簾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進屋了。
那天晚上後半夜,連蕭起夜去廁所,聽見老爸老媽在吵吵。
也不算吵吵,準確來說是老媽單方面在表態,語氣很嚴肅:“你別說那些沒用的。丁宣必須得上學,不上學幹嘛啊?”
老爸說了什麼,連蕭沒能聽清,大概是讓老媽聲音小點兒。
“誰說什麼都沒用。”老媽的語調降下去一些,又重複一遍,模糊的聲調裡帶著些忿忿的執拗,“我必須讓丁宣上成這個學,還能不讓我們孩子上學了?”
就算連蕭這麼不愛學習的人,也明白這個道理:小孩兒就是得上學,不上學幹嘛去?
哪怕是像他跟二光這樣,能正常說話走路的,實在不願意上學了那就退學去學個手藝,學校裡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人。
可是丁宣能幹嘛?
不上學不知道能幹嘛,可就像那家長說的那樣,丁宣上學又學著什麼了?
就這麼在教室裡坐著,他真就能算上是在“上學”了嗎?
連蕭摸著黑從廁所溜回來,在落地扇“嘎嘎吱吱”的熱風裡踢開小薄毯,胳膊腿兒朝丁宣身上一搭摟著他。
丁宣被他鬧醒了,翻個身看看連蕭,還是撐起半邊胳膊,挺正經地欠身起來看看連蕭,眼睛迷迷瞪瞪的。
“睡覺。”連蕭摁摁他後腦勺,他胳膊往連蕭脖子上一摟,另一隻手揣進連蕭懷裡,蹭蹭腦門兒重新閉上眼。
這些問題一直到連蕭的小學生涯結束,從小學生正式入學到海源初一7班的學生,他也沒能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來。
“所以呢?”校長還在臺子上為開學典禮發言,二光在旁邊伸了條腿出來,欠登兒地踢了他一下,也惦記著剛才跟連蕭聊的話題,“那你今天沒能送丁宣?他自己能安安生生地摸到班裡嗎?那群破家長來沒來繼續鬧啊?”
二光毫無懸念地跟連蕭一塊兒來到了海源。
不過倆人不在一個班了,二光在8班他隔壁,還是挺巧的,這會兒正在升旗儀式,兩個班中間隔著一米的距離,二光跟他還能在前後排挨著。
連蕭扭臉瞥他,前排他們班主任已經橫著眉毛朝二光那邊瞪半天了,這會兒抱著膀子,眼珠子都恨不得直接飛到二光臉上。
在小學被包大頭跟楊白勞煩了整整六年,連蕭還不想初中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二光這一嗓子出來,要換成連蕭,直接就得回頭卡脖子。
那人捱罵也跟沒聽著一樣,不回頭也不停下,就這麼自顧自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