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上還沒愚使勁,丁宣突然反應挺大地往後一抽腿。
“怎麼了?”連蕭差點兒以為他犯病了,都沒敢鬆手,謹慎地抬眼看他。
丁宣抽那一下又不動了,目光飄飄忽忽地在空中掃了一圈,從連蕭攥在他腳脖的手上蕩過去。
連蕭知道指著他說話指不上,以為丁宣是褲子裡進東西刺撓了,繼續把他褲腿往上擼。
捋到半截小腿肚的時候,連蕭盯著露出來的半拉淤青頓了頓。
“這什麼時候撞的?”他手上勁兒立馬放輕了,改成託著丁宣的小腿肚。
等整塊淤青露出來,連蕭都忍不住要皺眉了。
倒也不算多大一塊,頂多佔他小半個巴掌那麼大。顏色也不多重,磕在小腿骨上,中間的顏色最深,邊緣四周都已經淡了。
但是丁宣白,他不見光,除了教室就是在家裡悶著,身上哪怕叮個蚊子包都特別顯眼。
這一塊淤青落在他腿上,乍一看簡直有點兒觸目驚心的意思。
連蕭在那淤青上摁摁,丁宣又跟剛才一樣猛地一抽腿,也不知道說疼,輕飄飄地再掃一眼連蕭。
“你那棉褲那麼厚還能磕著你?”連蕭回憶了一圈,怎麼也愚不出來丁宣什麼時候在家磕著了。
是在學校?
“什麼時候磕的?”連蕭愚到哪兒問哪,一邊問一邊又拽兩下褲腿,左右腿都給捋到膝蓋看看,除了那一塊就沒有別的印子了。
連蕭也沒讓他再泡腳玩,拽下毛巾往丁宣腳掌上擦擦,直接把著他的腳掌心往床上一推:“你先進被窩。”
然後他飛快地湊著丁宣用過的水也沾了沾腳,端起盆出去潑水。
等他翻出紅藥水回房間,丁宣果然已經進被窩躺好了,躺得直直溜溜,兩隻手規規矩矩貼在腿旁,兩隻褲腿還卡在連蕭剛給他捲上去的位置。
“腿。”連蕭往床邊一盤,從被窩裡把他小腿拽出來,用衛生紙團子沾著往他腿上搽搽。
雖然
有些東西就是在於一種意境跟想象。
真等把那張畫給展在眼前看明白了,連蕭發現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
懟到眼前的新奇感都沒了,就是張畫,更別說印刷紙滑溜溜的質感,跟畫面本身不知道是油畫還是什麼畫,帶來的筆觸紋路效果。
可能還加上藝術品本身渾然天成的神聖氣質,連蕭多看了幾眼,都感覺這不像個“人”了。
雖然從視覺上把自己看得很麻木,可是那種心理上的私隱感還是無法忽視的,讓他有點兒形容不來的肚皮發癢。
連蕭折起畫紙塞回枕頭底下,淺淺地呼了口氣。
他是背對著丁宣面朝外偷偷看的畫,掖完畫紙,他翻個身想換個舒服的姿勢入睡,脖子還沒轉過去就對上了丁宣正望著他的眼睛。
“你一天就看看看,看我到底能看出什麼花來?”連蕭心裡猛地一突突,往枕頭底下揣的手差點兒直接揣床頭外面去,壓著嗓子小聲兇他。
不過他天天被丁宣都看習慣了。
丁宣對於“上床就等於要睡覺”這一條的理解貫徹非常好,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他親媽那兒養成的習慣,每天晚上只要一進被窩他就老實躺好,就算不困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