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的他,好像連張口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梁進錫從一邊的桌上倒了一杯水,扔了一顆藥丸進去,走到桌前,推到了周成志前面,道:“止痛的,喝了吧。”
周成志眼睛盯著那杯水,看著藥丸在水裡翻滾,一陣氣泡之後再慢慢消停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忍著極大的痛楚,有氣無力道:“要是我神志不清,說出什麼,對舒舒並不是什麼好事。”
兩天前他被抓到了這裡,當成間諜各種拷問。
……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間諜。
他能說的就是他喜歡林舒,從小到大的喜歡,所以他想要梁進錫死,他買通周良生,只是想要他在戰場上尋找機會害死梁進錫,再沒有其他的動機。
不管受到什麼樣的審訊,哪怕是意志不清醒的時候,他翻來覆去的,說的也都是他恨梁進錫。
像是刻在了骨子裡一樣。
梁進錫看著他,道:“監聽的人已經撤了。”
審訊部已經結了案,是他要求在處理周成志之前,想要見一見他,問他一些私事。
因為是有關他愛人的事,監聽的人也撤了去。
周成志抬眼看他。
他知道到了這個地步,他應該是再出不去了。
……他算計那麼多,原本以為只是一步私棋,卻沒想到會被當成間諜抓到了這裡。
是他低估了戰爭的狠厲。
不僅是戰場上的無情,戰場下面也絕不是外面的世界。
他步步為棋,謀算了這麼多年,結果就走錯了一步,要這麼痛苦憋屈的折在這裡。
他又想到林美蘭……那女人雖蠢,但的確,大的方向上其實是對的。
他忍著痛楚伸手慢慢拿了杯子一口一口喝下,全部喝完,整個人總算是精神了些,但身上的痛也更強烈了些。
他抬頭看向梁進錫,道:“是周良生出賣了我嗎?”
“不算,”
梁進錫道,“只是我的兵,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麼問題,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他一直有讓人幫忙盯著周成志,他離開西州城,他就收到了電報。
而周良生是他們公社的人,他本來就對他印象深刻。
周良生那天從南州城回來,狀態就有些不對,這個時候是非常時刻,每個人的狀態都會被別人看在眼裡,他帶兵訓練幾次,就把他給揪了出來。
藥效慢慢發揮作用,身上的痛慢慢麻木,人的力氣好像也恢復了許多。
周成志手按著椅子扶手,閉了閉眼,再睜眼看向梁進錫,道:“你想知道什麼?未來的事,還是舒舒的事?”
他笑了一下,道,“怎麼,那次之後你還沒問過她嗎?不敢問?還是不捨得問?”
梁進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別再說些沒用的廢話。你應該知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說話了,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就算你不說,我想要知道的,也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