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莫急!”高氏拍著蘇老太太的手輕聲安慰,誰家遇到這破事都糟心。
“說來,我那幾個孫兒都頂頂好,知書達理酷似我那三個兒子,唯有這女娘,從小由她孃親自教導,給養歪了!”
蘇老太太生怕這事兒把孫輩的孩子們連累,將他們與小秦氏母女撕吧開。
“省的、省的!幾位小郎君不但模樣長得好,還飽讀詩書,是咱村裡有學識的人!”高氏笑道,“就連幾個女娘,也是頂頂好的!”
聽了高氏的安慰,蘇老太太心裡好受了許多。
“唉,說來還是怨我,當初不該答應這門親事,明知道那堂侄女不聰明,不適合,偏偏沒能狠心拒絕,最後委屈了我家二郎,這些年…”
蘇老太太話題越扯越遠,把憋在心裡的憤懣、懊悔全吐出來。
高氏一直安靜的做傾聽者,不做過多評價。
“老姐姐,求您個事兒!”蘇老太太想起自己跟高氏搭話的目的。
“老姐姐您說,我聽著呢!”高氏和善道。
“幫我找戶厲害的人家,把這娘倆打發了去!”蘇老太太神色認真。
“沒辦法,要是在長安,休棄了攆回她孃家即可,可這裡誰都走不掉,窩在一處,天天生事兒,日子真沒法過!”
“呃…”高氏本來只是傾聽,一般說完氣順了,這事兒就過了。
這蘇家老太太來真的,高氏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村裡都是曾經的名門望族,雖落魄,但深入骨髓的規矩、教養還在。
小秦氏母女這般不講套路,無所畏懼的作,注重顏面的人家真不敢要,鎮不住。
這母女倆誰娶誰知道,遲早把一個家攪散。
聽不懂人話,做事只憑自己喜怒,說直白點就是這裡沒有她們敬畏的,只有權勢、榮華富貴能讓她們有所顧忌。
“老姐姐,求您了!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沒啥認識的人家!”蘇老太太說著軟話,眼神哀切。
“老姐姐,女娘剛才那一鬧,村裡人…”高氏後面的話不再說,自己品。
名門望族是落魄,不至於飢不擇食到啥渣貨都撿。
更何況村裡本就男丁少,這樣的極品、無頭腦更沒人肯要。
“唉!我這是強人所難了!”蘇老太太苦笑。
“祖母!”身後響起蘇櫻的聲音。
蘇老太太回頭,“你來作甚?”
“我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妥當,還請祖母、阿婆參詳參詳!”蘇櫻坐下。
“啥想法?”蘇老太太看著這個孫女。
怨恨因為她蘇家失去榮華富貴,可這會兒卻是她扛起重任,帶著蘇家、全村人奮力往前奔。
對蘇櫻,蘇老太太恨她、怨她,卻不得不承認孫輩裡她最出色。
“阿婆,附近村寨,可有認識的厲害人家,婆婆或男人兇悍的?”蘇櫻不遮掩。
“呃,女娘說的,還真有這麼一家。”
高氏想起去年年前集市上買年貨,遇到的一家子。
男子名叫馮大壯,是黑風鄉南溝村獵戶,祖上曾是朝廷派駐嶺南守軍的百夫長。
三十好幾,臉上、身上有幾道疤痕,看著兇悍可怖。
婆婆李氏五十出頭,早年喪夫,一人拉扯兒子長大成人,是個精明厲害人。
那天買年貨,不知為何夫妻起了爭執,馮大壯惱羞成怒,揮拳將娘子一頓打。
打在身上砰砰響,連踢帶打的,娘子在地上翻滾哀嚎。
婆婆李氏卻喊著打得好,打得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個不下蛋的母雞也敢對男人說三道四!
路人看不過眼,紛紛勸阻,馮大壯拽著娘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