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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死了戴沅。
光是這個可能,足以讓十八歲的霍佑青崩潰。船未靠岸的幾十個小時,他好像一直沒能睡著,一閉上眼,眼前就是戴沅。
戴沅臉色發青躺在甲板上,船長在用除顫儀做急救。
霍佑青死死咬住唇,口裡瀰漫出血腥味,他哀求地對自己的舅媽說:“舅媽,我想去跟戴沅的爸爸道歉。”
“不行!”舅媽反應極大地說,她看到懷裡少年的模樣,勉強維持好情緒地說,“現在還不可以過去,戴先生他……佑佑,你乖,事情先讓大人去處理,你跟舅媽先回家。”
舅媽說完不容霍佑青反抗,將人帶上了車。若是之前,舅媽定是扯不動霍佑青的,畢竟霍佑青是個男生,可這幾十個小時,霍佑青幾乎沒吃什麼,胃燒得厲害,虛弱無力。
霍佑青被拉上車後,眼睛還不住地往外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是想看到戴沅的屍首被平安運下船,還是戴家人呢?
車開離了港口,他還在看,視線裡忽然闖入一個人。他看到那個人,瞬間將臉貼在了車窗上。
可三秒後,身體洩了力氣。
不是戴沅,戴沅沒有死而復生,他看的是戴沅的哥哥戴亦莘。戴亦莘好像在找什麼人,霍佑青在戴亦莘的眼神看向這邊前,先將自己縮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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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是
關在家裡十幾天,霍佑青錯過了開學時間。他的手機被舅舅拿走,也無從得知,他未歸校的事情讓國內的龔琅轟炸式給他手機打電話。
若不是龔琅的哥哥正盯著龔琅,龔琅已經買了機票飛過來找人。
不僅僅是龔琅,他的室友也打來電話詢問,其中最頻繁的是一個叫仇問斐的室友,在社交軟體上問他是否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延期返校之類的話。
但這些霍佑青都不知道。
他這段時間待在家裡,明顯感覺到舅舅的焦頭爛額。舅舅已經很久沒有正常時間下班了,他偶爾用家裡的座機打電話過去,舅舅都在加班,沒跟他說兩句,就匆匆結束通話電話。
舅媽也跟之前不一樣,連吃飯都會走神,這幾日連自己開的琴行都沒有去,出門都是去舅舅公司。
這是霍佑青從家裡司機那裡問出來的。
這些反常都告訴霍佑青,戴家對戴沅的死耿耿於懷,很有可能已經遷怒到舅舅舅媽的頭上。
這一天他的猜測更是得到印證。
這段時間他一直睡不好,今天也一樣,半夜驚醒,便遲遲無法再入睡。他抱著腿盯著透進來的月光看了許久,看著看著,月光似乎變成戴沅那張青白的臉。
他嚇得哆嗦,堪堪把牙關打顫的聲壓下去。
片刻,他從床上起來,準備去樓下廚房給自己泡杯牛奶。阿姨說牛奶能助眠。
霍佑青遊魂一般從房間出去,意外發現舅舅的書房門縫還透著光,他先是以為燈忘記關了,後想到可能是舅舅還在忙公司的事。他略想了想,給自己泡牛奶的同時,倒了一杯熱水準備送到書房。
停在書房外,還未敲門,裡面的聲音先傳了出來。
“……賬戶上的流動資金還有多少?總不至於都被套牢了?”
舅舅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勞倦,“先前合作買地,錢幾乎全砸上面的,現在戴家單方面退出,我們的公司根本吃不下這麼大的專案……銀行那邊也許也得了訊息,紛紛不願意放款。那些原先和我們合作的客戶,如今知道我們得罪戴家,連我的電話都不願意接。”
“那怎麼辦?難道……”舅媽說到一半就痛哭起來。
舅舅轉而安撫舅媽,“沒事,大不了回國做點小本生意,我燒烤烤得好,到時候擺個燒烤攤,也能養活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