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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霍佑青沒心情欣賞豪宅,他是為了道歉而來的,也想請對方放過他的舅舅舅媽。
於是進入房間沒多久,他就九十度鞠躬向戴亦莘道歉。
戴亦莘是戴沅的哥哥,他應該向對方道歉。
霍佑青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遍對不起,事實上,這些對不起並不能減輕他心裡的負擔。
那是一條人命,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挽回的鮮活的一條命。
“哥哥。”
一句稱呼陡然讓霍佑青僵住。
他呆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戴亦莘,並後知後覺發現對方今日的打扮風格不像往日。
戴亦莘一向比年齡要穿得成熟,比如他喜歡西裝,而戴沅更男孩子氣,基本上都是大男孩打扮,衛衣、t恤、牛仔褲、運動褲……怎麼休閒怎麼來。
今天戴亦莘穿著白色套頭衛衣,劉海柔順地垂在額前,再加上本來就一模一樣的臉,乍一看,彷彿是戴沅重生在眼前。
戴亦莘走近,他握著霍佑青的肩膀,把人扶起來,“沒關係,我原諒你。”
按道理,霍佑青應該鬆了一口氣,或者內心的愧疚之情少幾分,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他顫了顫眼睫,問:“你爸爸在家嗎?我想、我想見見他。”
一向對他禮貌的戴亦莘拒絕了這個請求,拒絕的語句是,“你不需要見我父親,哥哥。”
他又叫了霍佑青一聲“哥哥”。
“你……”霍佑青終是沒忍住,“你為什麼要叫我哥哥?”
戴亦莘明明比他大。
這個問題讓戴亦莘露出笑容。
很古怪,明明戴沅才死,他卻能露出像由衷歡喜的笑。
愉悅的笑下是令人心驚膽寒的話,“因為我現在是戴沅了。”
戴亦莘說。
話方落,霍佑青不由地退了一步,可對方的手還握著他的肩膀。他一退,戴亦莘追上一步。
霍佑青因為連日的睡不好,容貌憔悴不少,可戴亦莘依舊是不錯眼地盯著人看,像看最稀世的珍寶,最瑰麗的玫瑰。他邊看,邊逼近,像是偽裝許久的狗終於露出狼的本相,或者說是蛇的本相。
待將人摟入懷裡時,更是迫不及待地湊在人脖頸間深吸氣,跟他想象的味道一模一樣,從肌膚內裡透出的香甜。
下一瞬,他被狠狠推開。
霍佑青一副被嚇到的表情,指尖都在發抖,“你……你……你生病了嗎?”
“哥哥你為什麼要說我生病?我很正常。”戴亦莘神色有些委屈,而這種委屈往往會出現在戴沅臉上。
比如他不答應戴沅去釣魚,不答應戴沅一起跳交際舞,不答應戴沅……總之,這是戴沅經常露出的神情。
霍佑青意識到自己不該再待下去,他想或許戴亦莘因為弟弟的死暫時失了神志。
他匆匆丟下一句“抱歉,我現在要回家了”就想離開,可是根本沒走到門口,就被人抱住。
戴亦莘實在比他高上不少,抱住他時,那種過於強烈的逼迫感一瞬間席捲全身。霍佑青腿軟了須臾,然後更是渾身僵硬地看著戴亦莘衝他撒嬌。
是的,戴亦莘在向他撒嬌。
顯然這位高個子青年沒有撒嬌過幾次,做起這件事來不如他弟弟順手,可他還是固執地用臉去蹭霍佑青的脖頸。
蹭了幾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
是證件。
他將證件亮給霍佑青看,琥珀眼亮得出奇,裡面有各種情緒,唯獨沒有喪弟之痛。
證件上印著照片、名字和出生年月。
照片上是兩兄弟同樣擁有的面容,名字是戴沅,而出生年月顯示年齡是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