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實是,在實力過硬的前提下,也只有那些貴族出身、或是有財力願意疏通關係、以及有親戚長輩好友擔任重要職位的人,才有機會長期留在帝都總殿。
因此,哪怕只是隨便一個神官,認出葉辰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
戴雅能從那人的話裡聽出這種意思——無論你是不是和凌家公爵小姐有關係,我們都不會看在你女朋友的面子上讓你撒野。
事實上,類似的場景並非沒有發生過。
教廷勢力極大,然而對外的手段卻沒那麼嚴酷,至少是鮮有殺人的舉動。
在小城市神殿裡鬧事,可能會被聖騎士們打傷打殘,然而,尤其是像總殿這樣人多的神殿,通常也就是雙方打起來,在打鬥中鬧事的人被揍一頓——有時候聖職者們還會受傷,畢竟帝都高手也多。
戴雅曾經以為沒人願意或者敢得罪教廷,她自己隨便就能羅列出好幾條理由,譬如說會不會遭到報復,或者以後會不會沒人給治療等等。
後來,她發現自己想多了。
莉莉就給她講過各種各樣的鬧事事件。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腦子裡沒有應該不應該,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去顧忌後果,也不去思考會引發什麼麻煩。
她不認為葉辰是這樣的人,這傢伙絕對有某種目的,然而葉辰身邊的傭兵呢,他們是否知道他在利用一具屍體——讓那個死人最後還能發光發熱發揮一次貢獻?如果他們不知道,那麼他們就是那種傻瓜。
戴雅正努力習慣不以自己的思維去揣測他人——這落後的世界連義務教育都沒有!
“這就是慈悲仁善的教廷?所謂傳播光明神福音的忠誠信徒?!”
大聖堂裡一片安靜。
傭兵們被光鎖束縛,聖光凝結的鎖鏈穿過手腳,那如同能蒸發血肉的高溫,滾燙的觸感貫穿了筋肉骨骼,光之力絲絲縷縷滲入肌肉經絡,甚至壓住了他們體內澎湃的劍氣。
幾個戰士的臉色都無比蒼白。
其中倒是也有個魔法師,在試圖吟唱咒語時忽然停住,然後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是禁魔領域。”
葉辰擠在他們中間倒是相當淡定,只是沒放棄和外面的聖職者們打嘴仗。
“你們也不用說什麼人死了多久,我們來了也不止一時半刻,一開始只有些堪堪能治癒基礎外傷的牧師,哪怕那時有個祭祀,說不定都能將人救活,然而你們說是去詢問大祭司閣下,卻硬生生拖過了時間!”
“我們怎麼清楚閣下們的去向?”
有個牧師生氣地說,“平日裡像是這樣的傭兵受傷都是我們醫治的,想要祭祀閣下們等待,你們必須——”
“提前抬一箱金幣進來?還是馬車上掛著貴族家徽?”
葉辰彎起嘴角,眼裡滿是寒意,“只有那些身份貴重的人才配得到祭祀閣下們的醫治,你是這個意思嗎?”
牧師:“……”
知道你還重複一遍?哪座神殿裡不是這樣的規矩?倘若你運氣好,能直接重傷倒在一個祭祀面前、或者你進入神殿時恰巧碰到了某個祭祀,那麼百分之九十九會獲救。
然而其他的時候,難道你還指望祭祀甚至大祭司每天二十四小時坐在聖堂裡、像是開診的大夫一樣等著你上門,然後還要無償救人?人家醫生還要收費並且定時下班的呢。
倘若是貴族進來的話,看似是無償的,但是事後或者事前雙方也早就有過交易。
“……”
戴雅站在走廊裡,她只瞥了那些傭兵加上男主一眼,就後退到他們看不到的位置,安靜地聽著他們吵架。
忽然間,導師閣下一手按上她的肩膀。
“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