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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亦莘……
不對,他不是戴亦莘。
先前那位外國醫生給他看的檔案, 上面簽字落的名字是“戴沅”, 他們口中的“戴先生”是“戴沅”。
九年前, 戴亦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戴沅”。
九年後, 改名的戴亦莘把自己變成一個傻子。
戴亦莘徹底將“戴亦莘”從世上抹殺, 連他自己都不會記得自己是戴亦莘。
他總是這樣,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到小區了。
霍佑青沒什麼表情地下車, 坐電梯回家。表哥得知戴亦莘做的事, 瞠目結舌許久,“他……他……”
結結巴巴半天,最後說出四個字, “真是瘋了。”
霍佑青輕輕一笑,丹鳳眼流光溢彩,“表哥你要不要恭喜我?我現在終於自由了。”
表哥一愣,如果戴亦莘是以一種正常的方式離開自己表弟, 他當然會恭喜,能擺脫這樣的一個瘋子多值得慶祝啊。可偏生是這樣一種偏激決絕的方式。
不可逆的手術, 甚至將安樂死的決定權利交給霍佑青。
如果霍佑青想他死,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讓他死,不用付出一點法律代價。
而戴亦莘本人也不會知道是霍佑青下的決定,因為戴亦莘已經是傻子,對外界毫無感知。在做了手術的那天,他就再也不會知道霍佑青接下來的反應。
到底是選擇殺了他,或是旁的。
表哥從骨子裡打了個寒顫,他不敢想如果是自己碰到這樣的瘋子會如何。這樣想著,看霍佑青的眼神就不是喜悅,而是滿滿的心疼。
“佑佑,如果難受就哭吧。”他輕聲說。
霍佑青卻笑,“我為什麼要哭?你反應好奇怪。”
表哥想解釋,可卻不知道說什麼,這事太複雜,他此時心情也複雜。最後他開了一瓶酒,“算了,不說這個,我們今晚喝酒,我跟小柔說了今晚不回去。”
他準備捨命陪表弟,奈何表弟一點都沒準備喝醉,只略用酒水沾了沾唇,就去洗澡。倒是他自己喝得伶仃大醉,還麻煩霍佑青把他塞進客房。
客房前段時間是戴亦莘住,不過也隔了四個月。每週會有保潔阿姨定時上門打掃,霍佑青很少進入客房,今夜踏進來,才發現客房裡沒有戴亦莘的東西。
一樣都沒有。
當夜霍佑青做了個夢。夢裡戴亦莘壓著他,無論他怎麼推,怎麼踢對方都沒有用。戴亦莘滾燙的氣息落在他的耳側,手指緊壓住他的手,還嫌不夠,非要十指緊扣。
“佑佑,你是我的。”戴亦莘強勢地說,沒多久又像可憐的大型犬,用冰冷的臉頰蹭他,“答應我好不好?”
手心相貼滲出溼漉的汗,霍佑青怨恨卻無法控制自己身體感覺,正在兩難之際,上方的人忽然變成一條蛇。
沒等霍佑青尖叫,畫面一轉,兩米多長的蛇被釘死在手術檯上,周圍圍了一圈穿著無菌衣的醫護人員,有的人看儀器,有的人遞器械……
他不受控制地走進手術間,他看到醫生切開蛇頭,露出內裡的血肉。這般血腥詭異的一幕讓他停住腳步,而就在此刻,正在做手術的醫護人員全部轉過頭,同時對他微笑。
他們說:“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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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青滿頭冷汗地睜開眼,房裡一片黑,他卻看向左右,床旁自然沒有人。
自由就這樣猝不及防來了。
霍佑青試著投簡歷重新找工作,新工作找得異常順利,入職沒多久他有了幾位能聊得上話的同事。
有的同事很熱情,沒過多久就叫他一起聚餐。在某位同事生日的當天,他甚至被邀請去了同事家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