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許久之前的記憶了,但是陸韶珏仔細回想,卻能夠記起來一些細節。
那一段時間,他雖然已經不再是蕭涵熙的貼身護衛,卻常常夜裡放入宮牆去哄蕭涵熙睡覺,的確有一陣子,蕭涵熙欲言又止的,而後開始對他漸漸疏遠。
陸韶珏長嘆一聲:“你是不是沒把我和她的對話聽完?”
“你都沒拒絕她,我幹嘛還要聽完,不是很明顯嗎?”
“你都沒聽完,就說我沒拒絕?”陸韶珏覺得有些好笑,他還真沒想到這小孩小小年紀的,就敢胡思亂想這些東西。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意的時間,倒是比他還要晚上一些。“我和武芸自幼相識,但是我對她卻並無男女之情。”
“嚴格說來,其實她對我應該也沒什麼感情,你聽到的那些話,都不是她的心裡話。”
“我以為以你對她的瞭解,應該知道她是一個怎樣工於心計的女子,她的話中有無數的圈套,面對咄咄逼人的她,閉口不言才是正確的。”陸韶珏哭笑不得:“而且,我是你的父皇的人,又怎麼可能與她有感情糾葛,那樣你父皇也不會放心的託孤給我。”
“誰知道你和父皇有什麼協定。”蕭涵熙有些氣不過,他那時候年紀小,下意識就這麼認為了,後來這個認識根深蒂固了,他根本沒有糾正修改他的意思。因為他恐懼著把自己的心事言明,於是這便成了他疏遠陸珏的藉口。是因為陸珏和別人糾纏不清,所以他才沒有表明心思,而不是他自己慫。
“我和陛下之間的協定,就是好好的照顧你。”陸韶珏捏捏他的手,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回憶,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壓制著自己這些記憶,此刻卻因為身邊的這個人,全部都翻了出來。
酸甜苦辣皆在他,他半生說牽掛的事情,最後都歸結於眼前人的身上。
“是啊,所以你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的,我只要做的事情不和你的意,就閉府不見人了,連我要……”蕭涵熙唸叨到這裡,越發的生氣。“春節不進宮見我,我都舍了臉了召你入宮了,你居然還抗旨不遵!不就是仗著自己權力大,我不會殺你嗎?!”
雖然蕭涵熙沒有說完,但是這件事情是陸韶珏一輩子的痛,他緊緊地擁著懷中的人,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才能夠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被他抱在懷中。不是上輩子那個冰冷的,不管被他帶著到了哪裡,都不會給他回應的屍體。
“我當時不在府中。”陸韶珏幽幽的嘆氣,兩人從不和對方說自己的心思,卻不想這一來,讓他們互相錯過了這麼多年。“那段時間得知了神醫的訊息,我便親自去請神醫出山,本想讓他看一看你的身體。”
蕭涵熙沉默了一會。“太醫說我思慮過重……”
“我那時候常常在想,你是不是其實同意武芸的那些話,想要做皇帝。其實這個位置給你我是無所謂的,本來我一個殘廢,霸佔著這個位置,就讓很多人看不慣了,別說我的脾氣還不好,那些大臣肯定巴不得你踹我下臺自己上位。”登基之後,陸韶珏便一直都在為蕭涵熙調養,但是兩人鬧得不歡而散的那段時間,蕭涵熙內心鬱郁。
一方面是,他一直以來的執念“殺死武芸”已經完成,本來讓他繃著精神的一件事情沒有了,他本身鬆懈了下來,之前逞強撐著的身體,大喜大悲之下本就不穩妥。另一方面,因為和陸珏鬧得不歡而散,他心情鬱郁,夜裡總是多思,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身體急速的衰弱下來。
雙重夾擊,再加上那個冬季,格外的冷,他一病不起,又還在氣頭上,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陸珏,兩人這才徹底的錯過。
蕭涵熙靠在陸韶珏的懷中,目光沒有定點,緩緩地回憶著過去。
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想要遺忘的東西,卻因為擁著他的這個人,選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