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計增添了重重的一塊籌碼。
當江南的訊息傳回來,李元景曾經一度振奮異常,只是擔憂江南的快馬已經透過遍及天下的驛站將訊息傳到了長安,可紇幹承基卻一直沒有訊息……
他絕對不能任由紇幹承基落入皇帝手中,將密謀之事抖落出來,那樣他這個親王殿下唯有死路一條。
橫豎也不過一死,他就賭李二陛下因為“殺兄弒弟”那件事不肯再對自己的兄弟下手,哪怕是知道他李元景心有不軌,亦不願揹負殘殺手足這樣的罪名,或許可以因此而有所顧忌,放了被抓的“妻弟”……
李二陛下狠狠盯著李元景,恨不得一刀宰了這個混賬。
背後得是犯下多大的惡性,才敢殘忍的殺害追捕而至的守城兵卒?
他並不糾結那乞丐是否當真是李元景的妻弟,這不是重點,只要想查,想必李元景隱藏在水面之下的一切都稱不上秘密,重點在於,一旦查出李元景有什麼大逆不道的舉動,自己應該怎麼辦?
武德九年,玄武門下,自己殺兄弒弟,兩手沾滿了同胞手足的鮮血登上了天下至尊的寶座,除去那份逼得不已的愧疚之外,來自於朝堂上下的質疑之聲,亦令他倍感折磨。
他只能用近乎於苛刻的標準去要求自己,勤於政務、簡樸度日,所有一切身為男人、身為君王的慾望都極力壓制著,甚至可以容忍魏徵等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挑剔和諍諫,以此來締造一個強盛無比的帝國,經營處一個偉大君王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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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用“千古一帝”的輝煌成就,徹底洗刷身上所有的瑕疵和汙點。
現在,他的目標幾乎成功。
大唐帝國疆域遼闊,直追秦漢極盛之時,兵威睥睨四海、橫掃八荒,大唐鐵騎所至之處,一切屑小盡皆俯首稱臣。
國內吏治清明,商賈繁盛,百姓安居樂業,大多數地方已然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上古盛世之境界。
他不願意再對手底下任何一個人揮舞屠刀,尤其是自己的兄弟。
因為不管理由多麼充分,因為有玄武門的殷鑑放在那裡,任何人都會想當然的認為他一定是在清除異己,剷除皇族之內任何能夠威脅到帝王之位的敵人。
所以,他更願意讓這些人自己跳出來,當事實俱在,證據確鑿,天下再無人可以質疑他的決定。
他有著足夠的信心,可以在任何人發動反叛的同時,以雷霆萬鈞之勢予以撲殺。
他始終要站在正義的一方,不容許自己的名聲再次沾染一絲半點的瑕疵……
……
李元景被李二陛下陰仄仄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恐懼至極,卻只能硬著頭皮,苦苦哀求。
李二陛下盯著他看了良久,腦子裡各種各樣的念頭逐一閃現,這才緩緩問道:“你的人到底做了什麼事?好生跟朕坦白,朕保證不牽扯於你,即便你參與其中,也絕不會治你的罪。”
李元景就跪在那裡,指天立誓:“臣弟當真一無所知啊,只是求陛下留下妻弟一條性命。臣弟對陛下忠心耿耿,言出即隨,從未有過半分不臣之心,若陛下不信,臣弟這就撞死在這神龍殿上,以死明志!”
李二陛下恨不得立刻抽刀剁了這個無賴!
明知道他最是珍惜自己的名聲,卻要在神龍殿上撞死,外界得知,除去詆譭自己逼死兄弟,哪裡還有會第二種說辭?
吸了口氣,壓抑著暴躁的火氣,微微頷首,道:“你我手足兄弟,若是連你都不信,朕還能相信誰呢?既然如此,朕給你這個面子,就徇私枉法一回。”
李元景大喜過望,連忙道:“多謝陛下隆恩!”
馬周在一旁急道:“陛下,此事另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