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身形模糊出幾道影子,比她的臉更清楚的, 是她身上雍容華貴的珍貴衣料, 與雲鬢中那些晃眼的珠寶首飾。
眼前這個人,是這樣的陌生, 彷彿連最後一絲美好的記憶都破碎了。她在利用自己對她割捨不下的感情,利用自己的心軟,用來要挾自己。
蕭清漪多瞭解她啊,到頭來,也用這一份瞭解來傷害她。謝慈喉頭哽住,深吸了口氣, 已然帶了哭腔:“阿孃……”
她似乎在笑, 又似乎像哭。
蕭清漪聽她這一聲,心猛地提起來, 等待著她期盼的那個答覆。
但謝慈卻說:“不好。”
她纖長的脖子哽著,隨著呼吸而微微地顫抖,低下頭看向蕭清漪握著的自己的手, 而後慢慢將她的手拂開, 重複了一遍:“我不離開盛安, 也不離開阿兄。”
蕭清漪怎麼能這麼殘忍,她明知道自己失去了他們之後,將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存活在這天地之間,卻還是殘忍地要她這麼做。甚至於,還用母女情分做為血淋淋的藉口。
蕭清漪神色微僵,沒料到謝慈的回答是這樣,“為什麼?他給你灌了湯了嗎謝慈?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他值得你託付一生嗎?他如果真的在乎你,便會在乎你的名聲,便不會引誘你與他在一起,你明白嗎?他不是良人,謝慈。”
蕭清漪壓住自己的耐心,試圖勸說謝慈。
“長公主,你口中的他,是你自己的兒子。他是什麼樣的人,你當然不清楚,因為你根本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一絲愛,你永遠用你帶著偏見的眼睛審視他,放大他的每一個缺點。如果你願意靠近他,給他一點愛,你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謝慈微挺直上半身,義正辭嚴地指責蕭清漪。
蕭清漪臉色難看,謝慈這些話多難聽,她為了謝無度,用這些難聽的話來攻擊她。就算她用帶著偏見的眼神審視謝無度,那也是對的,因為謝無度他根本就不是尋常人。
“我不瞭解他?你以為這世上最瞭解他的人就是你謝慈是嗎?謝慈,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不瞭解他謝無度是什麼樣的人的人,就是你。”
因為他在你面前總是裝得毫無破綻,誘惑著你,你從頭到尾只能看見他的假面具。蕭清漪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怒斥謝慈。
謝慈被她吼得有些懵,但仍是堅持:“才不是,是你對他有偏見。你之所以想這麼做,只不過是因為你覺得我們給你丟人了,你只在乎你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