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說罷,賀容予身邊的人便過來了,說是他醒了。
昭昭忙不迭跑過去,到賀容予院子裡時,他剛沐浴過,頭髮半溼不幹地垂在肩頭。
其實他醒了有一會兒,沒讓人給她傳訊息,等洗去這一身倦怠塵埃,才打發人去告訴她。
昭昭跑來得急,初夏暑氣漸起,已經有些熱。她這一程跑出一層薄汗,賀容予輕聲皺眉訓斥:“這麼急做什麼?我人就在這兒,還能跑了不成?”
過了九年,他嗓音越發好聽,褪去稚氣,越發沉穩磁性,只是仍舊對外人透出難以接近。他披頭散髮時,掩去些凶神惡煞的氣質,更添幾分柔和。
他身邊伺候的人要拿乾淨方巾給他擦頭髮,被昭昭接過,拿住方巾,輕裹住他頭髮,這才答他那句話:“二哥真是的,人家是想你了,急著想見你,你倒好,一點都不識情意,小心日後娶不到媳婦。”
她惡狠狠地說著,手上力氣也重了,揉搓著他那頭長髮。
離他近時,總能嗅見他周身清淡的雪松味。很好聞。
她又放輕了力道,想起他這一路奔波勞累,不由有些心疼。
賀容予隨她胡鬧,嘴上卻不依不饒:“虧我這麼奔波勞累的,就唸著給你捎些東西回來,你倒好,先咒起我來了。既然如此,那便不給了。”
昭昭當即反駁:“不行!東西呢!”
賀容予故作惡人,斜倚著圓桌,手指輕叩在桌面上,輕輕地敲:“呵,說不給,便不給了……”
作者有話說:
回來了,616有更。
昭昭輕哼了聲,手裡輕擦著他髮絲,別過眼道:“二哥這還沒娶嫂子呢,便已經如此待我,倘若日後娶了嫂子,哪裡還能容得下我?”
她微噘著嘴,一副小女兒家的嬌嗔情態,又低垂下眼,眼見是委屈起來。
一旁的朝北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從身後捧出個緞面紅木方匣,送到昭昭跟前:“三小姐莫急,東西自然在的。咱們小心儲存著,這一路上連半點塵都沒讓它挨。”
賀容予輕笑了聲,沒攔朝北,只看著昭昭打趣:“脾氣這麼大,也不知道誰敢給你做嫂子。”
他拿下頭上的方巾,隨意地擦了擦頭髮。頭髮已然幹了,賀容予隨手乾淨利落地將頭髮束起,從昭昭頭上拔了支玉製簪子插上,腳步已經往門口去。
“今日要入宮覲見陛下,商談些公事,用午食不必等我。”
昭昭哎了聲,下意識抬頭碰頭髮。他拿走的那支簪子雖然式樣樸素,可仔細瞧也能瞧出是女子物件,就這麼大搖大擺去覲見陛下……
昭昭抿唇,眼看著他如松的背影跨過了門檻,消失在庭院之中。
賀容予忙,昭昭知曉。
他是名義上的中州王。當今大昭朝,東南西北四州皆設郡王,統率兵力,掌管各州事宜。唯獨中州王最沒實權,向來算個虛名。
五州之中,中州土地最為廣袤,氣候宜人,兵力亦是最為強盛,也正因此,中州大小事宜皆直達天子,並不經手歷任中州王。
但那是從前。
如今,賀容予是無名有實的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