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痠痛,唯有一顆心不是酸的。
她回憶起宣始十一年的冬天,在那個冰冷的湖裡,湖水冰冷刺骨,彷彿隔絕了一切的生的氣息。
真的是冷啊,冷到她此後好多個冬天,還做夢夢見,蜷縮成一團。
但是有一雙手。
她伸出手,動作輕輕悄悄的,抓住了陳祝山的手,分開他的五指,同他十指相扣。
在這寂靜的夜裡,燈燭在哭,她也留下淚來。
倘若不救她就好了。
這樣的話,一切就處在微妙的平衡裡。
從那之前,她喜歡陳祝山,但是明白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她始終在清醒兩個字的頭上。
但是陳祝山救了她。
她站在清醒兩個字的頭上,一隻腳晃盪在深淵的邊緣。
她鬆開手,輕輕擦掉自己的眼淚,重新躺回去。
江恆說,這是一場必贏的賭局。
她卻不這麼覺得。
第四爐香
她倒覺得這是一場必輸的賭局。
因為陳祝山或許喜歡她, 但是絕對稱不上愛。他只愛他自己。
她躺在陳祝山身邊, 開始下半夜的睡眠。這一夜睡的時間太久,第二日也起了個大早。
她醒的時候, 陳祝山剛要去上朝。
孟知語坐起身來, 就這麼看著他穿衣裳。她也不上前去幫忙,只是這麼看著。
待到陳祝山穿完了衣裳, 又要梳頭。孟知語這才起身,接過宮人手中的梳子, 替他梳頭束冠。
陳祝山似乎有些意外, 回頭看她一眼,又坐直身子接受她的動作。她動作很輕,拿著他的頭髮輕輕地往下理。
她梳得很慢,很輕, 花費了一些時間。陳祝山臨走的時候, 其實有一些些遲。但是臨走的時候,陳祝山還是同她擁抱。
“待會兒再來看你。”陳祝山說完, 便起身離開。
孟知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過了會兒, 阿倖進來伺候她梳洗。阿幸對他們的關係不過問太多, 她只伺候孟知語。
她替孟知語梳頭, 孟知語今日想穿一身紅色的衣裳,阿幸便從衣櫃裡找出一身紅色衣裳來。她原是什麼都沒帶進來的,這裡的一切都是陳祝山準備的,她的衣服, 首飾,全都是她喜歡的款式。
衣服尺寸原是合適的,經過這些日子的折騰,她整個人瘦了一圈,顯得衣服也大了一圈。
阿幸替她整理衣角的時候,眉頭皺得很深。孟知語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明白她在苦惱什麼。
阿幸抬頭:“姑娘太瘦了,這樣不好。”
這樣是不太好。她點頭,微微笑著的模樣很溫柔。難得的溫柔。
阿幸有些失神,自從她來到孟知語身邊,她便一直是疏離且自持的。她不舒服的時候也不說,高興的時候也不會過分,整個人都很剋制。
阿幸剛來的時候,覺得她同三殿下有些想像,那時皇上還是三殿下。三殿下只叫她侍奉姑娘,以及,看著姑娘。
其實後一條是那麼多餘,孟知語除了日常該做的事,旁的皆不做,她也不認識幾個人,大多時候,她都是安靜地寫字,或者畫畫。
阿幸時常從她身上,瞧出幾分三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