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神醫號脈也不枉此行,“今日有幸在此遇上先生,不知可否給在下祖父號個脈?”
章老爺子突然被扯過來眉頭皺成一團,但一聽這個話,立即就站直了身子。老爺子能穩坐大齊三朝元老的位置,如今功成身退還依舊深受聖上愛戴,自然就不是個單純怪脾氣的老頭兒罷了。他想好好說話的時候,姿態自然會做到令人如沐春風。
鄒無扭頭上下打量了章老爺子,古時候大夫看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家祖孫倆看著緊閉的門,對視一眼,老爺子摸著鬍子就笑起來:“看來我的身體恢復得不錯。”
章謹彥嘆了口氣:“運道好,沒有看大夫就遇上了琳琅,不藥而癒。”
可不是?指不定吃了藥也沒有琳琅做的飯菜效果好。章老爺子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說到底,是琳琅救了他一命。一手摸著鬍子,章老爺子搖搖晃晃地下了樓穿過大堂徑自往後院去。今兒瞌睡大了些,一覺睡到這時候,也不知琳琅晚膳做什麼好吃的。
祖孫倆一前一後得到了後院,安琳琅正在做紅燒肉。跟東坡肉相似又不全相同,就是最普通家常的紅燒肉罷了。用得肥瘦相間的豬五花,切成指節的厚度。
“這又是在忙什麼?”老爺子悠閒得不像是出來幹正事兒的,“豬肉?”
安琳琅燒這個還是鄒無老頭兒想吃。她瞥了一眼安靜地在一邊洗菜的周攻玉,點點頭:“嗯。”
“好好好,”老爺子原先是從不吃豬肉的。自從遇上安琳琅,每日被剋扣著嘗一點葷腥,他如今對豬肉的熱情可是高得離譜。一聽安琳琅燒肉,他說什麼都要捧場,“多燒點,多燒點。剛好這回過來就一併帶了些果酒和青梅酒,最適宜女子和老人飲用,晚上用來佐肉吃正好。”
晚了一步跟上來的章謹彥立在門邊就輕輕笑起來。他目光落到煙火氣裡頭忙碌的纖細身影上,剋制不住的柔光似水:“祖父當真捨得?祖母碰一下都不行的酒你願意拿出來?”
“去去去,你在這多什麼嘴。”章老爺子如今底氣足得很,“琳琅啊,晚上不若再做一條魚。”
安琳琅白了他一眼,從灶臺裡頭端了一碗橙黃的東西出來。
這會兒其實已經是傍晚,不過夏日裡晝長夜短,天黑的晚。周攻玉從角落裡走出來,默默將洗好的菜拿到安琳琅手邊的笸籮裡。他什麼話也沒說,章謹彥嘴角的笑容就默默地淡了。
老爺子心裡跟明鏡似的,既不點破也不管。人年輕的時候誰心裡沒一個惦念的人?謹彥這小子眼高於頂,荊州的姑娘家選了一遍一個看不上,活該在琳琅這碰碰壁。
這般想著,他又看了一眼周攻玉。這小子也是個眼高於頂的。聽說在京城引得姑娘們趨之若鶩,也是拖到弱冠之年不說親。甚至這小子比謹彥還難拿捏,後宅空得連個年輕的丫頭都沒有。感情好,這兩個孤芳自賞的人看上了同一個姑娘,且折騰去吧!
安琳琅可不知在場幾個人的心思,她本來心煩意亂,但做著菜,慢慢心態就平靜下來。
不管周攻玉是什麼身份,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體貼的玉哥兒。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過好眼下比什麼都重要。就算玉哥兒的親朋好友找過來,他要走,那也是以後的事情。
這般一想,安琳琅彆扭了幾日的心思就鬆開了,船到牆頭自然直嘛!
與此同時的金陵城,安玲瓏的日子卻在一夕之間變得煎熬起來。
安琳琅之死讓她本來嬌客的身份變得尷尬,她在林家的這後面的半年,幾乎是躲在院子裡度過的。原以為這已經是莫大的煎熬,誰知道更煎熬的還在後面。
自打她破釜沉舟跟路嘉怡生米煮成熟飯的事情被捅破,她安玲瓏的名聲一朝盡毀。她從一個純潔無瑕體貼小意卻困於出身才屈居安琳琅之下的侍郎庶女一朝之間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