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不起來是誰。酒氣用上頭腦,讓他的眼神略有些迷醉。他一眨不眨地盯著下面美得出眾的姑娘漸漸入了神。直到後背被人拍了一巴掌才終於回過神來。
“在看什麼呢?”拍他的是另一箇中了三甲的書生。年紀較大,已經三十有餘了。
路嘉怡笑了笑,剛想說沒什麼。腦子裡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起下面的紅衣女子是誰了。臉熟不奇怪,不臉熟才奇怪。那少女分明是上輩子與他恩愛一生的結髮妻子安琳琅!
琳琅!是琳琅啊!琳琅被找回來了麼?
這段時日他忙著溫書,沒有去關注安家的事情。等意識到安琳琅可能被找回來,人正在下面,他一股血從心底湧上來,竟然是狂喜了!
“對不住,竹珃兄,在下有要事,勞煩跟文譚兄他們說一聲,先行一步。”
說著,他扭頭往窗外看去。
窗外已經沒有那抹紅色的身影了。他於是等不及繼續與朱振細說,繞開他便大步地往樓下跑去。
等他衝到大街上,來回兩邊看了看。街道上別說有安琳琅,他連紅色裙子的姑娘都沒看到。路嘉怡的小廝追上來,提著兔兒燈不明所以。但路嘉怡沒空跟他解釋什麼,心中一番計較,選了環錦湖的方向找過去。姑娘們都會去湖邊放花燈許願,指不定能在河邊碰上。
路嘉怡的心一點一點跳動起來,越跳越快,越跳越響,響得彷彿就在他耳邊擂動似的。
等他衝到環錦湖邊,河岸上聚集了一大批少男少女。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盞荷花燈,成群地在河邊放走。路嘉怡提著一盞兔兒燈一個一個地找過去,昏暗的夜色掩蓋了大部分樣貌。他根本沒看到紅裙子白斗篷的少女。
就在他準備放棄之時,終於在一棵樹下看到了紅衣裙白裘斗篷的姑娘背影兒。那姑娘身姿鼻子地背對著河邊站,狐裘斗篷都遮掩不住窈窕的身姿。路嘉怡不知為何眼眶突然間酸澀溼潤了。
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抓著那姑娘的胳膊拽過來。
兩人倉促之下一個照面,路嘉怡的驚喜之色僵在了臉上。而被他拉過來的安玲瓏驚慌之下,看清楚抓她胳膊的人是誰後卻紅了眼睛:“路哥哥!”
路嘉怡雀躍的心一瞬間跌倒了谷底。
“路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安玲瓏只覺得自己滿腹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宣洩口,啜泣一聲就撲進了他的懷中。她聲音又嬌又可憐,哽咽道:“你去哪裡了!你去哪裡了!你知道你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我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淚嗎!你怎麼才來找我啊!”
路嘉怡心口的一顆大石頭沉下來,臉色已經發白。
夜色掩蓋了路嘉怡的臉色,安玲瓏自顧地發洩著自己的不滿。她兩隻手捏成拳頭,咚咚地錘著路嘉怡的胸口,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說出來:“路哥哥你知道嗎!安琳琅那個賤人她回來了!她一回來就逼迫父親把我趕出安家!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嗚嗚嗚嗚……”
心如死灰的路嘉怡敏銳地捕捉到一個資訊,他暗淡的眼中光色一閃,輕聲問道:“安琳琅回來了?”
“嗯,”安玲瓏泫然欲泣,“這個賤人一回來就害我,非說是我害得她流落西晉。是我找人害她,把一切的罪責都安在我的頭上。她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一回來就想讓我死,她好狠毒啊嗚嗚嗚嗚……”
“這樣啊……”
因為在安家有過不好的經歷,他下意識地迴避了安家。路嘉怡在夜色中雙目亮的出奇,語氣卻平靜:“那找個機會,我上門幫你賠罪吧。”
安玲瓏沒聽清他說什麼,只覺得彷徨了多日的心終於有了依靠。埋在路嘉怡懷中死活都不願出來了。
遠在河岸對面的安琳琅放完了一隻名為周攻玉的荷花燈,在寒風中瑟瑟地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默默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