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她於是咬牙將他扶到床邊, 將人放下去的時候差點連自己一起栽倒下去。
好懸在摔倒之際及時扶住,不然周攻玉這幅悽慘的模樣能更慘。
天知道,清醒地看著自己面板皴裂,在滾燙的藥浴中得有多疼?周攻玉這廝到底得是多硬的嘴,才能愣是泡成這樣沒吭一聲。不過這會兒昏迷了卻鬆了牙關,栽倒到床榻上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安琳琅趕緊扶住,怕他的面板蹭到被褥上被撕扯得流血,她都是將周攻玉給架空。
“忍一忍, 忍一忍,抹了傷藥就好了。”早知道藥浴會傷面板,卻沒想到會這麼厲害。
安琳琅拿了個帕子蓋住玉哥兒的下身。從櫃檯上拿下鄒老頭兒給的膏藥小心翼翼地給他塗抹。藥有一股清涼薄荷的味道,聞著還算清爽。但這個要對現在的周攻玉還是有點刺激,碰一下週攻玉就抖一下,弄得安琳琅都不忍心下手:“玉哥兒,熬過去就好了。”
昏迷的周攻玉其實聽不見,只是身體會下意識地往安琳琅的方向貼。
安琳琅可不敢讓他貼上來。她今日穿的麻衣,料子粗糙得很。估計他貼上來動一下就得撕掉一層皮。一隻手將他的上半身死死架空在木架子上,她於是拿肩膀抵著,另一隻手單手費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他將全身抹好外傷藥膏。
可好不容易將藥膏塗好,這狀況也不能立即放下去。這藥膏是溼漉漉的,塗在身上黏糊糊的。放下去估計會粘黏,指不定又要拉扯。安琳琅沒法子,就只能這麼肩膀抵著他。
“你架著他,等藥膏幹了再放下來。”鄒無不知何時進來了。
安琳琅忙了一身汗,聽到聲音抬眸一看,鄒無這老頭兒不知在一旁看多久了。此時雙手抱胸,優哉遊哉的模樣彷彿一個看熱鬧的人。
“嗨,我說你這丫頭,這麼翻著眼皮看老朽作甚?”
“你自己的相公,自己照顧不是應該的?”鄒老頭兒一雙貓兒似的異瞳半眯著,半點不為自己袖手旁觀羞愧。慢條斯理地踏過門檻,他一邊過來一邊還指點道:“再說,老朽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哪裡有你做事仔細?我這手勁兒,指不定就給他皮撕了。”
“……那你過來是作甚?”
“我給配的藥,我不得過來瞧瞧效果?”老頭兒說著話就繞著木桶一圈,從另一邊繞過來。
他走到床榻的三步遠地方站定,也沒有靠過來就伸著脖子往周攻玉的身上掃。雖然周攻玉此時傷痕累累,但沒有出血的面板還是白皙如舊。不得不說,這小子的骨相是真的好,鄒無作為一個大夫,就沒有見過骨相比周攻玉還好看的人。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這話說的是一點沒錯。
他打量了一會兒,兀自點點頭道:“承受能力還行,看來這個藥劑分量是可以的。倒是這個小子,性子可以啊,挺抗造。琳琅啊,這藥抹上最多抹個三日皮便能恢復,你好生照看著吧。”
丟下這一句,鄒無別的也沒交代,自顧自地轉身走了。
安琳琅看他的背影話都懶得說了,就這麼坐在床邊,肩膀抵著周攻玉。等了好一會兒,他身上的藥膏都乾透了才緩緩將人給放下去。不過即便塗了藥膏,該疼的還是疼。只是這點小動作,昏迷之中的周攻玉都沒有忍住悶哼出聲。等安琳琅將他整個人平躺地放下去,他的呼吸就粗重起來。
聽著聲兒不對,安琳琅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似乎有些發熱。
走到門邊還沒走遠的鄒老頭兒伸了一下腦袋:“正常的,發發熱也有助於藥物擴散。”
老頭兒也不知是閒的還是怎麼,走了居然又折回來。睜大眼睛看安琳琅將屋裡收拾了一番,躡手躡腳地放下床帳準備出去,他又砸吧砸吧嘴地嘀咕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人啊,模樣生得好就是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