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走出去,有間客棧里人來人往,往外頭一看,又落雪了。
☆、妒海翻波
漸入黃昏的南京城巍峨雄壯,委婉多情的秦淮河沿岸擺起一長串的小攤販,天上飄著細碎的雪粒子,小攤販們將自家腳下的一片地打掃得乾乾淨淨,顧惟玉牽著霍青棠的手,一家一家看過去,那頭有伶俐的小販在吆喝,“客官這邊請,這邊什麼都有,甜的金銀花蜜,香的炸脆角子,軟的蒸麵條兒,鮮的魚羊湯鍋,還有臭的炸豆腐,二位想吃點什麼?”
青棠穿著她淡青色繡夾竹桃花兒的斗篷,斗篷的毛邊上沾著雪粒子化開的水珠兒,顧惟玉瞧見她鼻尖一粒雪,伸手給她輕輕擦去。惹來就近的一位女攤主笑語,“二位這邊請?這邊有新鮮的餛飩皮兒,最好的餛飩餡兒,二位是初到咱們這地兒吧?不是我說,咱們這秦淮河北岸,就我家的餛飩最好吃。”
那攤主又看著顧惟玉,開始勸說生意,“您看,我這攤位正好對著月老廟,看見沒有,是不是正好對著月老手中那根紅線?二位別管吃不吃,在我這坐上片刻都是好的。”語罷,那攤主已經拉開桌椅,“來來來,這邊坐,這可是個好位置,一般人來我都不讓坐。”
一對模樣甚美的青年男女攜手而來,女孩子花容玉貌,男青年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真是一對金童玉女。餛飩攤子這處正是對著月老廟,那桌子的擺處正好又對著廟中月老,攤主瞧見成雙的璧人,這樣的好生意,豈能錯過。
顧惟玉轉身去看霍青棠,眸中有笑意,“要吃嗎?”
霍青棠順著攤主的手真的去看月老廟,她拖著顧惟玉的手,“惟玉哥哥,咱們在那桌上坐一會兒可好?”
顧惟玉眼中笑意愈盛,他眸中又印著各家攤販懸掛的燈籠,照出星河欲轉千帆舞的光彩來。霍青棠拉著他的手,往那一張能看月老的桌子走。後頭跟著寶卷,他說:“少爺,我今兒伺候不了你了,我自己到旁邊去吃”
明月升,晚風起,燭火晃,人皎潔。
老闆娘端了兩碗餛飩上來,餛飩裡頭撒著蔥花、雞蛋絲兒、木耳,還有小指大的黃豆,輕薄的小餛飩在滾燙的湯水裡七上八下,上下沉浮。青棠舀一個餛飩,才入口,就燙的舌頭都痛起來。
“當心。”顧惟玉拿出手帕托住青棠下頜,似在照顧一個不知事的嬰兒。
那邊的鍋裡冒出騰騰白氣,氤氳了周遭人的視線,也化開了河邊風景。
秦淮兩岸,水調歌頭,藍溪牽著藍浦的手,兩人樂悠悠的,藍浦拍她一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藍溪嘟嘴,“知道了,知道了,我就出來這一回,以後再也不往外跑了。”
後頭的藍煙說:“你說到做到才好。”
藍家四位姑娘走在一處,秦淮河上美,岸上的姑娘也美,美景美人,真叫人賞心悅目。藍溪眼尖,她抓著藍浦的手,“三姐你看,那是不是顧大哥?”
青棠捂著嘴,顧惟玉遞給她一杯水,女孩子抓著男人的手,將那杯水喝下去。顧惟玉道:“好些了嗎?”
青棠直笑,眼睛彎成一道橋,“好多了,這個好吃,真的。”她用調羹舀出一口餛飩就往顧惟玉嘴裡送。
“天啊,顧大哥吃了,他吃了!”
藍溪搖藍浦的手,“三姐,你說,那女人是誰,是顧大哥的什麼人,她是顧家的姑娘嗎?”
藍浦吞吞口水,她覺得口舌有些艱難,那人怎麼會是顧家的姑娘,她是當朝戶部侍郎史侍郎的外孫女,是霍青棠啊!
藍煙與藍河跟在後頭,前頭的兩人停住了,後頭的也跟著看過去,藍煙也看見了。她看見了顧惟玉,還看見了他身旁的女人。
那人是誰?
藍煙的嘴唇有些打哆嗦,隔著冬日的寒風和明明不太遠的距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