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
那聲音密密麻麻,纏人得很,青棠猛地睜開眼,她挑了燈芯,穿了衣服起來,走到伊齡賀院子的時候,伊齡賀就在外頭石凳上坐著。
“怎麼,沒睡?”
伊齡賀道:“怕你睡不著,等你。”
桌上還有茶,伊齡賀倒了一杯遞過去,“他情況不太好,睡不著,也醒不來,似魘著了。”
茶還是溫熱的,青棠起身,“我去看他。”
伊齡賀拉了青棠的手,指著凳子,“蟾宮我們去過一回,上次雲娘把七明芝都拿出來了,咱們去找雲娘拿七明芝。天山雪蓮我們可以去買,藥鋪裡沒有,別處有。”
青棠問:“哪裡有?”
“蓬萊閣。”媚春從顧惟玉房頂上翻下來,“蓬萊閣有,我都打聽好了,蓬萊閣的生意很好做,不像蟾宮怪里怪氣的。蓬萊閣是見錢就交貨,銀貨兩訖,不賒不欠。”
“我和少主商量過了,經過少主和我,我們二人左思右想,我們都覺得此時去蟾宮是不智之舉,一則,孟微冬控制蟾宮,這二則嘛,咱們在蓬萊閣有人。”
青棠揚眉,“誰?”
媚春拍手,“顧公子啊,人家就是蓬萊閣的老闆,他說裡頭有雪蓮,貨真價實的。”
“他醒了?”
霍青棠推開門進去的時候,顧惟玉睜著眼睛,燈火很亮,顧惟玉的眼睛也很亮,男人伸出手,青棠道:“惟玉哥哥,我把你給害了。”
“嗯。”
“都怪我大意,我不知道藍老大會這樣翻臉,我也不知道孟微冬在後頭等著,你身上的傷,還有那藥,都怪我!”
霍青棠簡直一嘴巴要抽到自己臉上,顧惟玉的手指按在她右手上,“噓!”青棠抬頭,男人道:“我不怪你,別說了。”
青棠垂著頭,“我是個笨蛋,是個廢物,到處□□,蝶起也被人抓走了,他”
顧惟玉指尖點在青棠手指上,“黃甲是要錢,不會傷人的,傷了人,錢也拿不到。”
外頭媚春嘆氣,“麻煩了,孟微冬不死,顧家那位就要半生不死,我怕他哎,少主,你說孟微冬究竟是要甚麼?”
停了半晌,伊齡賀問:“裴蓑與裴木蘭去了哪裡?”
雲娘回了一趟蘇州城珍珠巷,從家裡把所有從蟾宮順出來的東西都帶來了,七明芝、寶珠茉莉的根,還有一些稀奇古怪不知名的東西,老大夫見了,一直感慨,“好東西,都是好東西呀”
顧惟玉的腿壞了,不能下床,青棠託人做了個椅子,可以推著走動的,雲娘從蘇州過來,瞧見椅子上的顧惟玉,這不冷的天氣,他腿上竟然蓋著一張狐裘。
雲娘睃旁邊的媚春,“誰幹的?”
媚春呶嘴,“還能是誰,反正不是我乾的。”
雲娘斜著眼睛,“你怎麼成藥罐子了?伊齡賀說要這些東西,我還當誰病了,你到底怎麼了?”
青棠從廊下轉出來,伊齡賀跟在後頭,手裡還捧著藥罐子,霍青棠見了雲娘,“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吧,咱們過幾天去山下的莊子裡獵狐。”
顧惟玉喝了藥,伊齡賀推他進去了,說是施針的時候到了。
雲娘一掌拍在石桌上,“天殺的孟微冬,活該他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媚春道:“人家活得好著呢,根本沒死,就在花船上,做大生意,做高等人。”
十月已經微涼,雲孃的臉紅通通的,“外頭有個小姑娘,說找伊齡賀的,你去看看?”
裴木蘭見了林媚春,她舉著虎符,“見虎符者,如聖駕親臨,賽吉爾還不叩拜?”
媚春睜著眼睛,木蘭手裡的,不就是那塊消失快三十年的虎符。統蒙古八族,元軍中最高將帥所持有、各家奉以為尊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