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瑄很大方,他不是個吝財之人,他對同僚大方,對女人尤其大方。不管是他睡過的女人,還是他沒睡過的,不管是他看上的女人,還是他沒看上的,他都很大方。
陳瑄的宗旨是,對女人就不該小氣,不管她們有沒有美貌和尊榮,女人天生就該是享樂的。
這一刻陳瑄喊了一聲‘小七’,其實他也是不確定的,帶有嚴重試探性的,顧惟玉說她是小七,她就是小七了?
陳瑄並不肯相信面前這少女就是小七,儘管她是個標緻的少女。
陳瑄很多疑,不管是猜忌帝心,還是猜忌同僚,他都很多疑。比如方才他三言兩語撇清了鳳陽府修築堤壩的關係,當然,若堤壩倒塌,淮河氾濫,他是絕對脫不了干係的,可他甩開了人力物力的花費,他省下了自己動手的麻煩,他做了甩手掌櫃,成果他也是樂見其成的。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聽顧惟玉的意思,孟微冬方才那反常的殷勤是為了霍家這丫頭,可孟微冬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孟大都督常年花名在外,還能沒幾個粉頭戲子包養著?
陳瑄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面前這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也不至於讓孟微冬甘心做這種虧本生意,五軍都督府包攬這事賠的錢足夠買一百個同樣美貌的女子了。一百個美女,歌臺暖響,春光融融,還不帶重樣的。
若孟微冬真的這樣做了,那八成是被豬油蒙了心,掉進油缸裡了。總之是昏了頭。
電光火石間,咱們的漕運總兵官陳瑄陳大人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青棠瞧他臉色,問一句:“您打甚麼壞主意了?”
陳瑄笑,“這話如何說起來?”
“我聽我娘說,她說我爹動心思的時候,右邊眼睛的睫毛會眨三次,我方才數了,您的眼睫毛眨了,不多不少,正好三次。”
面前的小女子信誓旦旦,陳瑄挑眉,青棠笑著說:“我娘說了,她說我爹背後有三粒大痣,有一粒在腰眼上,那一粒特別大”
小女子笑著、笑著,她一雙桃花般的眼睛裡漫出碎碎的水光來,“爹爹,是這樣嗎?”
“你脫下來看看,看看你背上是不是有痣,如果有,那你就是他爹,如果沒有,那就是她記錯了。”
敏敏用手去撩陳瑄的袍子,小小的姑娘去掀一個大男人的袍子,陳瑄立馬拍掉敏敏的手,“你這是女土匪?”
敏敏嘟著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辯是沒有用的,最好掀開衣裳,直接見真章。”
陳瑄被一個丫頭片子扯著衣裳,他又不能和一個小丫頭動粗,他回頭去看自家女婿,“哎,你勸勸她,勸勸她”
“這位姑娘”顧惟玉剛上前一步,敏敏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匕首,對著陳瑄的後背心就是一劃,‘嘶’,衣裳扯開了,敏敏盯著陳瑄的後背,“我問你,他背上一共幾顆痣?”
“三顆。”
敏敏又問,“他背上有傷嗎?”
青棠略垂著頭,“我未曾聽我母親說起過。”
“嗯。”敏敏收了匕首,“你說對了,他背上沒有傷痕,新的舊的都沒有,真的有三顆痣。”
敏敏拍手,“哎,那就沒甚麼可說的了,你就是她爹,她就是你女兒,這逃不掉了。”
小丫頭瞧陳瑄,眼珠子一轉,“你要是還不相信,不如滴血驗親?哎,我可聽老人們說了,這一招並不十分管用,因為血最後是要和水融合在一起的,那要不要再換一個,例如”
敏敏斜著眼睛,“哎,我知道這事兒很奇怪,但她真的是你的女兒,你要怎麼才能相信她呢?”
“喲!”一人含笑的聲音響起,“這又是鬧哪一齣,怎麼陳大人的衣裳都裂了,去,給陳大人取一件衣裳來。”
孟微冬一腳踏進了驛站裡頭,他已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