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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水仙方才在暖房受了驚嚇,接著又為霍蝶起的安危操心一回,此刻女兒捨命抱了兒子出來,他一個不察,張氏竟好賴不分,不止口出惡言,還動手傷人。
霍水仙拽住張氏手臂,厲聲道:“你出言無狀,犯口舌,我會給你休書一張,你即日就回張家去罷。”
張氏不鬧了,她不說話了,原先一片忙亂之聲中都能聽見她的聲音,此刻大家都安靜了,她反倒靜如處子了。她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霍水仙,眼中有鄙夷,有瞧不起,似乎她一雙眼睛裡的每個眼神都在說,霍水仙,你是個懦夫!
一片黑雲壓過,天上下起沉沉的雪來,雪花不似鵝毛一片一片,雪花也不似撒鹽一粒一粒,這雪融成雪球,一團一團砸在地上,將方才潑水救火弄溼的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冰窟窿來。
東廂的火勢漸漸滅了,下人們都提著盆子桶子不願意離去,大家都愛看戲,這主家的大戲,更是不看白不看。霍青棠看向霍水仙,“爹爹,今日除夕,或許家裡起火就是夕在作祟,咱們今日亦算是除厄運,也是過了個除夕了。”
霍水仙看自己女兒,霍青棠向霍水仙輕輕搖頭。
霍家大姑娘說:“大家都散了吧,留幾個人值夜巡邏,省得哪裡又起火,大家都睡不安穩。”
霍水仙看幾個小廝,“你們帶幾個家丁守夜,盯著門口,不要讓人隨意進出。”說罷,又指著幾個僕婦,“你們看好廚房後灶,莫要讓那邊起了火。”他揮揮手,“好了,都去吧,明日新年,讓太太給大家下賞錢。”
霍水仙將張氏手臂一拉,回了上房,後頭小廝抱著霍蝶起,跟了上去。
瓔珞和石榴扶著霍青棠回了屋子,石榴去打熱水,瓔珞則端了炭盆子進來,“大姑娘快將那衣裳脫了,溼衣裳穿不得。”瓔珞開啟箱籠,給霍青棠拿對換的厚衣裳,她一開啟箱子,就瞧見了那暗黑的大氅,“這是?”
石榴從外頭進來,她笑道:“咱們大姑娘聰明,怎麼會給太太抓住把柄,這大氅當日就在屋裡,瓔珞姐姐不妨猜猜,我將大氅藏在哪裡了?”
瓔珞瞥她,“你得意甚麼,大姑娘若是被太太抓住把柄,閨閣名聲都要毀了,你還笑?”
石榴道:“那日大氅與被子疊在一處,太太根本就沒發現。”
瓔珞搖頭,“你呀,日後不可如此,心存僥倖。太太不是傻子,你”
兩人說著,見霍青棠除了衣裳,瓔珞叫一聲:“哎呀,這是怎麼了!”
石榴險些哭出來,“大姑娘,你你疼嗎?”
霍青棠後背一塊灼紅的印記,石榴抿著嘴掉眼淚,瓔珞趕緊擰了帕子過來,她在青棠背上輕輕擦了擦,說:“大姑娘,你背後燙著了,這要看大夫,咱們明日一早就去請大夫。”
石榴點頭,“對,請大夫,請揚州城裡最好的大夫。”
青棠抬起頭,“瓔珞,石榴,你們今兒晚上誰看見月滿了?”
“月滿?”瓔珞與石榴對視一眼,“沒有,我們沒有瞧見月滿。”
青棠道:“疊翠年前就走了,現在太太身邊只剩月滿一個,月滿又不在東廂,又沒有跟著太太,你們說她去哪兒了?”
瓔珞替青棠穿好衣裳,“按理說月滿應該和蝶起少爺在一起,蝶起少爺晚間要喝一杯蜂蜜水,月滿應當是曉得的,今晚上出這麼大的事情,不應該瞧不見她。”
石榴擰了帕子替青棠擦手,“照我說,這火勢起的稀奇,先是燒了霍大人和大姑娘,接著燒蝶起少爺,怎麼偏偏就是不燒太太那邊”
“住嘴!”瓔珞拍了石榴一下,“老爺太太是主家,說甚麼閒話呢!”
青棠看石榴,“你說得對,但也不對。”
石榴嘟嘴,“魂都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