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散的塵土。雲娘撲在地上,冷眼瞧著霍青棠,“果然,你就是這個樣子,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算計來,算計去,從來都不會漏了任何一樣。你是冷血的,天生冷血的!”
這頭鬧開了,幾個小婢領著範夫人過來,範夫人瞧著匍在地上的雲娘,立馬蹲下扶她,“我的老天爺,你們這是做甚麼,這是吵架了?快別吵了,這可得擔心死我啊,這會兒明瑰都該知道了,她要是見到你們這個樣子,豈不是要傷心了?”
範夫人瞧青棠,說:“棠丫頭,你是個好孩子,同伯母說說,你這是怎麼了?”
青棠不語,嘴唇抿得緊緊的。
雲娘斜眼睨她,“是不是做了虧心事,不敢說了?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好呀,你不說,我替你說,各位知道嗎,她是霍”
雲娘一開口,伊齡賀就是一巴掌劈下來,方才夏瓷打雲娘,聲音聽著脆,力氣卻不大。此刻伊齡賀手起手落,沾衣不帶風,就這麼一個耳刮子,雲娘癱軟在範夫人懷裡,暈過去了。
十六扇面的美人屏風撤開了,裡頭的貴人們都望了過來,坐在席位正中間的裴家世子眉眼不虞,盯著範夫人手中昏過去的女子。
“呵,呵呵,範大人府上熱鬧啊,這小姑娘們鬧矛盾,竟還這樣激烈,真是少見啊,少見”說話的是南直隸都察院一個僉都御使,他盯著那凌亂的席面,說:“咱們見了不要緊,世子爺見了恐怕不太好,範大人要當心了,當心了呀”
範錫夕臉色通紅,他瞟那頭的範夫人,眉眼都皺在一處,範夫人低著頭,招來兩個小丫頭,“扶雲姑娘去休息,你們照看好她。”
“是”,兩個小婢一左一右攙著雲娘走了。
範夫人看霍青棠,“能不能告訴伯母,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範夫人腦子嗡嗡叫,今日一整天,就沒個安穩時刻,她捏著帕子,揉揉頭上穴位,“青棠,你跟伯母過來一趟,伯母有話同你說。”
霍青棠定定在這頭站著,她說:“范家伯母,很抱歉打擾了您的喜宴,但青棠甚麼都不會跟您說,青棠也無話可說。”青棠除下身上斗篷,她遞給範夫人後頭的小婢,“這是你家小姐的衣裳,替我還給她,就說我今日有事,先走了。”
說罷,霍青棠果真頭也不回,離席而去。
“誒,霍青棠,還沒看戲呢,你”夏瓷在後頭叫,“你別走啊,又不是你的錯,你走什麼呀,霍青棠”夏瓷這頭還在說話,那頭一個影子一晃,伊齡賀已經跟出去了。
晚風涼颼颼的,伊齡賀穿著素色衣袍,身上也並未著大氅,他拉起霍青棠的手,就跑起來,錦袍男子牽著穿紅裙的女孩子,兩個人跑過院中長長的走廊,又繞過前方的戲臺子,直接往范家大門口而去。
“誒”媚春張著嘴,“少主,那個”
夏瓷低聲道一句:“幹嘛跑這麼快,大家都看著你們呢!”
出了范家大門,“噓”,伊齡賀一聲口哨,驚寒自暗夜中賓士而來,伊齡賀低頭一笑,“來,上馬。”女孩子伸出手掌,兩人相視一笑,駿馬轉眼就不見蹤跡。
伊齡賀住的不遠,其實就在天香樓後頭,從他的閣樓中望出去,亦能瞧見太湖風光。這是霍青棠,每日都要換一種顏色,他還同我說過,說來年,他要育出金色的金玉交章來。”
女孩子笑了,笑著笑著,又笑出眼淚來,“我說我是陳七,不過他不相信我,他覺得我在騙他,你說我怎麼會騙他呢,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惟玉哥哥啊!”
眼淚一滴一滴如同殘花濺落,烏沉的木幾被霍青棠的眼淚嘀嗒得噼啪作響,霍青棠說:“他不信我就算了,如此也好,以後大家天各一方,兩不相欠。”
“那你哭甚?”
伊齡賀丟過去一塊絲帕,“即是如此,那你還哭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