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而是留在京師坐鎮,方便看顧史家三少爺史東貞讀書。
史秀想要跟著舊主,車內又沉默了,史順也不敢再說。半晌,史侍郎方道:“叫東星迴來,生意的事先放一放,待老三會試過後,再做打算。至於你爹,暫時不要動,在家裡看好二少爺和三少爺,別教他們生出多餘的是非來。”
史侍郎的意思很清楚,他暫時用不上史秀,史順回道:“是的,老爺,我會寫信回去的,老爺放心。”
回了驛站,史侍郎問家裡的僕婦,“兩個丫頭呢?”
僕婦指著小閣樓道:“回老爺,姑娘想是一路勞頓,已經歇下了。”
史侍郎瞧了樓上一眼,道:“都歇了吧,明日著人去看看宅子,兩個丫頭住在外頭始終不方便,若是宅子修葺好了,咱們便儘快搬。”
這頭驛站裡漸漸熄了燈火,蘇州城大街上卻仍有小販叫賣之聲,還有貨郎擔著小玩意四處走動。一抬大轎與一蓋馬車錯身而過,大轎險些撞倒路旁的攤販的小攤,轎子不停,直接大喇喇往前走了。馬車裡傳來一陣悅耳的男聲:“去瞧一眼,看有無傷到人。”
馬車上跳下來一個甚是年輕的小廝,他扶起攤販,又看了一眼地上打碎的小玩意,問道:“十個銅板夠不夠,我把你這打爛的東西買了。”
小販睜大眼,連連點頭,“夠了,儘夠了。”說罷,趕緊蹲下來給小廝包東西,小廝給他十個銅板,攤販將碎掉的碟碗包給他,還送上了一個五彩同心結,嘴裡道:“這是內人的手藝,尚能一看,您莫嫌棄。”
小廝爬上馬車,將一包東西遞過去,道:“少爺,諾,我給他買回來了。”男子輕輕一笑,這笑聲溢位來,聞之仿若雲銷雨霽,霧靄散開,一抹微暖的晴意能透到人心裡去。小廝臉一紅,又遞上五彩同心結,道:“這是那攤販送的,說是送到哪個姑娘手裡,便可情定一生。”
五彩同心結,真是由五色絲線鉤編而成,首尾相連,不見線頭。小廝道:“少爺,你收著吧,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小廝將同心結塞到青年手裡,一直在旁邊安靜坐著的老者輕咳,道:“寶卷,適才可看清了那轎中之人?”
只是這老者年歲已大,半頭華髮,蓄著長鬚,他說起話來卻又甚是清靈,渾不似一位高壽老人該有的嗓音。小廝靈活的眼珠子在清秀的臉上甚是打眼,他瞥著那位老者,怪笑道:“藍浦,你假扮成老太爺的模樣出來與人談生意,若是被老太爺知道了該當如何?”
“你?”那老人氣急,竟顯出姑娘家的清脆來。
寶卷笑起來:“你什麼你,我什麼我?你又不是我顧家的人,江湖女子,還慣會作態,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坐好了,莫要被人瞧出端倪來。”寶卷話不饒人,那女子五指一伸,扣住寶卷肩膀,半笑道:“誰稀罕做你顧家的人,若不是為了我爹的大計,我才不會屈身過來給你家做個丫頭,你還真以為你顧家是什麼豪門大戶不成?”
“我顧家再不濟,你還不是得過來做丫頭,得意什麼?”
寶卷實在牙尖嘴利,那姑娘嘴上功夫不敵,只好手下用力,寶卷被她抓得驚叫起來,“啊!快鬆開,疼死了,快些鬆開!”那姑娘露出得意的表情來,只是這一抹得意之色放在一個白鬚老人的臉上,又顯出一種年長者為老不尊的形貌來,教人看了好生奇怪。
藍浦“哧哧”發笑,她手正要去撕粘在下頜上的白鬍子,就聽見那青年道:“爺爺,您小心,馬車顛簸,您坐穩了。”這聲音清和柔軟,又有禮乖順,藍浦差點笑出聲來,說話的青年一記眼色敲過去,藍浦生生將溢位嘴角的笑聲又用力吞了回去。
寶卷反應極快,忙跟著道:“老太爺,您辛苦了,可別睡著了。您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藍浦被寶卷拽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