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又有一列官兵進來,媚春睃了那頭一眼,然後拉了青棠就走,“快走,孟微冬來了!”
兩人轉身就跑,那人還趴在地上罵娘:“你個醜婦,你跑甚麼,你給我回來!”
青棠與媚春拐了個彎,鑽入大道後頭的小巷裡,媚春拍著心口,“我的娘誒,最近就不應該出門,想想在這南京城裡,哪兒哪兒都能見到孟微冬,你說他有沒有去過船上,有沒有發現你不見了,他是不是在搜捕你”
青棠站直了,“你瞧見沒,方才那個戴紫金冠手拿白玉面具的人不見了。”
媚春呶嘴,“你還管人家作甚,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你沒瞧見,孟微冬來了,還帶著那麼多人呢!”
媚春手裡還捏著一條寶藍紗巾,青棠從她手裡取出來,“你戴上,我們出去。”
集市角落有個雜耍班子,外頭有一對年紀不大的少年在表演武術,一個使紅纓槍,一個手持風火輪,兩人背靠背,似在表演三頭六臂的哪吒。媚春與青棠彎腰進了後頭的帳篷,裡頭橫著幾排掛衣裳的帳子,穿薄紗帶紗巾的舞姬們一個接著一個穿梭而過,青棠又穿著翠色濃豔的裙子,她與媚春都戴著面紗,混在其中,媚春扯扯青棠,眼神往一垂簾子裡面瞟。
“快快快,跳舞的都換衣裳出去,都準備了啊”前頭領隊的已經開始吆喝,媚春與青棠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身子一彎,縮排了那垂簾裡頭。
垂簾裡頭是個小小的隔間,裡頭只有一桌一椅,再就是一團紗帳,“南統領,裡頭請”,外頭有人說話,青棠與媚春不約而同縮排了紗帳裡。外頭的垂簾掀開了,露出三分光線,那人說:“南統領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呀。”
那人笑:“曲老闆的生意可好啊?”青棠聽那南統領的聲音又甚為耳熟,她一指撩開紗帳,露出一雙眼睛來,那人是南濟。
南濟腰間佩刀,穿著官服,看起來很是威風,他睃了這暗室一眼,說:“上回曲老闆替兵部運的二十船貨,一趟就丟了十船,曲老闆這生意做得好呀。”
那老闆背對紗帳,青棠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倒是聽他笑了,“南統領不管五軍都督府的事,這頭都管到兵部去了?”
“咳”,又一人撩簾子進來,那人右手中指食指各戴了一枚戒指,聲音緩緩的,還略染笑意,“曲老闆生意做得好呀,算盤都打到朝廷來了,嗯?”
這回不止青棠瞧見了孟微冬,就連媚春都聽了個一二三,她略微挪了挪身子,扯青棠衣角,青棠袖子一動,“誰?”孟微冬一手抽開了南濟腰間的佩刀就裂開了那一團紗帳。
“嘶”,伴隨錦繡裂開的聲音,孟微冬一眼就瞧見了一雙眼睛,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那眼睛瞧見他立馬低了頭,青棠垂著頭,“我們本來在裡頭換衣裳,對對不住,打擾了。”說完,拉起媚春就往外頭跑。
南濟要追出去,孟大都督倒是一笑,他將刀丟南濟手上,道:“不必了,隨她們去罷。”
帳篷外頭,媚春猛地拍自己胸口,“我的親孃,孟微冬怎麼又來了,咱們明明是去追那個拿白玉面具的人,怎麼又把孟殺神招來了”
“他”青棠一擰身,就見穿窄袖圓領長袍的孟微冬站在不遠處,男人瞧著她,青棠低頭,手捂著臉,“抱歉,方才我們不是故意偷聽的”
媚春也垂著頭,不肯直視孟微冬的眼睛,隔著那一層金色薄紗,孟大都督的目光也不知瞟到了哪裡,他說一句:“兩位姑娘不必慌張,只是姑娘的眼睛像我一位舊人,我才多看了幾眼,讓姑娘受驚了。”說完,孟微冬徑自踏步離開了。
孟微冬一走,媚春就嗤笑,“還以為他看出來了呢,看來他也沒有多喜歡你,我跟你說,就憑你這一雙眼睛,少主肯定能把你認出來,你信不信”
青棠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