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著那青年,低聲咒罵:“顧惟玉,你好樣的,等到了江上,我叫我爹把你沉屍餵魚。”
這咒罵惹來寶卷不快,他正要回嘴,那青年噙著笑意瞥了寶卷一眼,寶卷喃喃,復又低下了頭。見寶卷吃癟,藍浦更加暢快,嬌笑道:“還以為你們顧家人有多大本事,還不是一張紙片,一戳就破。”
那青年翹起一條腿,饒是坐著,也能看清他錦袍之下的雙腿直而修長。藍浦挑釁般瞧著他,只聽他緩緩道:“藍家眾多女兒,你爹說你本事過人,極力推薦你過來,若是早知道你只會惹是生非,我是怎麼也會要了藍煙過來的。”
“你?你欺人太甚!我藍家怎麼也是江上一霸,你竟然還想我姐姐過來幫你,她可是我爹的寶貝。”藍浦生了氣,說話愈發不客氣:“顧惟玉,你想得美,想讓我姐姐來給你做丫頭?休想!”
男子也不跟藍浦糾纏,轉而對寶卷道:“寫信給藍老大,叫他領他的寶貝女兒回去,順便計算一下舊年的利息,八月前與今年的數目一道入賬。”
寶卷點頭,男子又道:“藍浦入顧宅一個月又十天,順帶把這四十天的花費一道算算,記了賬,讓她簽字。白紙黑字,省的說我顧家坑了他們。”
藍浦一臉不可置信,恨不能放聲尖叫:“顧惟玉,你無恥!”
那名叫顧惟玉的年輕男子低頭彈了彈他漂亮的手指尖兒,又瞥向藍浦,半笑道:“藍家沒甚麼誠意,這生意不做也罷。”
藍浦恰好與他對視,對方流轉如鳳的美目裡閃出半寸寒光,藍浦心下一驚,這人不是在說笑。藍浦有些訥訥,半晌,她垂下頭,低聲服軟:“顧公子,我錯了。”
顧惟玉並不理會她,寶卷解圍道:“少爺是說笑的,你可省點兒心吧,少爺平日裡最好說話,快別再惹少爺生氣了。”
寶卷又看向顧惟玉,說了一句:“少爺,藍浦知錯了,她不敢了,你原諒她吧。”
顧惟玉似笑非笑的看了寶卷一眼,他眼神劃過藍浦,輕輕吐了幾個字:“下不為例。”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寒山書院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洪武年間,寒山寺歸併,古剎白日裡燈火鼎沸,南來北往之人絡繹不絕,是以寒山書院雖取其名,但卻建在蘇州城內,與寒山寺並不在一處。
史侍郎帶著霍青棠到寒山書院的時候,正遇上傅衣凌在講學,他說:“中書省掌承天子之詔旨及中外取旨之事。凡執事官,尚書省自員外郎,門下、中書省自正言,御史臺自監察御史,秘書省正字,寺、監自宗正、太常、博士,國子監自正、錄,侍從官待制,帶職官自直秘閣,寄祿官自中散大夫,宗室自防禦使,外任官自提舉官、藩鎮節鎮知州,內命婦自掌計,東宮自庶子以上,除授皆主之。”
霍青棠聽得認真,史侍郎問她:“可明白其義?”
青棠道:“老師所講可是元豐改制?”
史侍郎道:“神宗元豐改制,諸多制度被視為北宋後期及以後制度的關鍵,這一段是關於中書省職能的記載,出自《宋會要》,反映的是元豐改制之後中書省承旨造令,及掌有除授執事官、寄祿官等權力的情況。如今可都明白了?”
青棠笑道:“外祖若是日後致了仕,也要去書院講學才好。”
“丫頭說的是,史大人經綸滿腹,日後桃李滿天下也是使得的。”霍青棠話音才落,傅衣凌已經緩步走了過來。
傅衣凌身形略瘦,又穿著合體的長衫,輕袍緩帶走過來,竟有些世外高人衣袂飄飄之感。他見到史侍郎,笑道:“侍郎大人,傅某這廂有禮了。”
史侍郎笑道:“傅兄客氣了,今日不論其他,我帶這丫頭來給傅兄見禮了。”
霍青棠連忙上前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