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齡賀搖頭,“南京。聽說聖上想遷回南京城,遷回洪武皇帝發跡的地方。
“聖上怎麼會忽作此想?”
伊齡賀的聲音愈發低了,“聖上身體不好,不適應北邊的氣候,覺得南方氣候好些,溫暖一些。再者,南京城本就是大明朝的寶地,這塊地方風水好,聖上信這個”
前頭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雨下得愈發大了,伊齡賀的傘也越發偏了。
夏瓷在後頭嚷一句,“喂,我走不動了,咱們坐馬車吧!”
雨落在地上,濺起串串的水珠子,雨敲在傘上,又蓋住了夏瓷的聲音。
前頭兩人腳步不停,夏瓷一把衝過去拉伊齡賀手臂,“我說我走不動了,你聾了?”
伊齡賀胳膊被夏瓷拽著,他人一動,傘就偏了方向,霍青棠跟著轉過身來,看向那雨中僵持的二人,“怎麼了?”
夏瓷撇嘴,“我說我走不動了。”
瓔珞急忙忙趕上來,用傘遮著夏瓷,“夏姑娘,雨太大了,有什麼話,不妨坐下來再說。”
伊齡賀深刻的眉目冷成一道不知深淺的山巒,他盯著夏瓷拽著他衣袖的手,夏瓷瞧著男人生冷的眼神,終是慢慢將手放了下來。
伊齡賀轉過身,與霍青棠走遠了,夏瓷一腳跺在水窪裡,也不知在說誰,“叫你湊上去,叫你湊上去,明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非要湊上去,這下好了吧,丟人!”
夏瓷裙底濺了一腳水,瓔珞攙起她,“夏家姑娘,走吧,一會兒咱們該落遠了。”
幾人到得月樓的時候,巽兒已經同範明瑰和伶俐都來了,巽兒瞧見她家的小姐腳上褲管子和裙邊都溼了,連忙蹲下來給夏瓷擦。夏瓷嘆氣,“別擦了,沒事,一會兒就幹了。”
這頭伶俐拿出一個包袱,“這是我家小姐給幾位姑娘帶的衣裳,今日下雨了,大家夥兒還惦記著我家姑娘,我家姑娘說了,她絕不叫各位受罪。”
青棠一眼瞧過去,似笑非笑,“伶俐的嘴皮子都這樣利索了,嘖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範明瑰依舊穿著她的書生衣袍,深青色的,裹在身上,就是溼了少許都看不出來。夏瓷瞥她,“你如今都嫁人了,你家的這丫頭怎麼還叫你小姐?再說了,你都嫁人了,你怎麼還穿男人衣裳出來,這教人瞧見了,豈不是有損你侯府夫人的威名?”
範明瑰將衣裳丟給夏瓷,“你怎的還是這樣多話,你這樣多話,當心日後嫁不出去。好了,你們趕緊去換衣裳,這裡頭都是本姑娘的舊衣裳,沒有新的,因為新的收了箱籠,你們穿不著。”說罷,還呲牙咧嘴的,“我說你們怎麼不坐馬車來,走這一路,又下著雨,這衣裳都溼了,若不是本姑娘有如此的先見之明,你們豈不是都要穿著溼衣裳吃飯?”
夏瓷青棠連帶著瓔珞都進了內室,範明瑰在外頭坐著,她瞧伊齡賀,“誒,我說你們那天晚上怎麼回事啊,那晚上你怎麼還動手”
“哪天晚上?”
範明瑰撇嘴,“就二月二,那天晚上雲娘都哭昏過去了,我說你們”
伊齡賀冷冰冰的眉眼瞧過來,他瞧在範明瑰的臉上,範明瑰往後縮了一下,“我說你我說你不是好了不少嗎,怎麼又這樣瞧人,看著要吃人似的”明瑰拍伊齡賀肩膀,“嘿,我說不是我說你們,雲娘也是個苦命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還有個生病的老爹,你們作何這樣不待見她?”
簾外雨潺潺,伊齡賀在窗邊站著,這三樓之上,瞧下頭的馬車和撐傘的行人,就似瞧見幾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並著一些圓形的喜餅在行走移動,伊齡賀濃眉微皺,“她有甚麼是值得你同情可憐的,不需幾日,她就要入侯府與你做妯娌了。”
範明瑰一雙璀璨的眸子望著外頭,“就為此事?”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