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這樣,岑驥聽到心底脆裂的嘆息聲。
他早不是當年青澀莽撞的毛頭小子了,面對感情剛硬直接,也不許對方有任何退縮、猶疑的想法,沒能體諒她的心情,最後傷人傷己。
一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就大動光火,實在太過愚蠢……青梅竹馬又如何,四年又如何,他不會再放手讓她離開,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耐心些,再耐心些。
遏制住洶湧怒意,岑驥頓了下,反而輕笑:「真想動他,我用得著等到今天?……管好你自己吧。」
李燕燕不知他心思轉換,仍保持著戒備的姿態,狐疑地看著他。
……連頭髮垂落,擋在眼前,她都沒有動一下。
岑驥忽然想起從前,她在龍城驛館找上他,也是小心戒備的模樣,可提要求毫不客氣,膽大包天。
……她也沒變太多。
這個念頭讓岑驥的心情好了些,他探出手,輕輕撩開她眼前髮絲。
馬車一個顛簸,粗礪滾燙的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鼻樑,細瓷般的肌膚,入手溫潤柔膩……兩人都為之一顫。
岑驥挑開發絲,別到李燕燕耳後,手指卻眷戀方才那抹觸感,忍不住在她精巧的耳朵上摩挲了兩下,依然不知饜足,輕柔地掃過白皙的頸側,向下,停放在鎖骨之上……
「燕燕……」
聲音喑啞低沉,深□□訴還休。
可李燕燕只是僵硬地坐著,木然地眨了下眼,厲聲斥道:「將軍見誰都動手動腳麼,想幹嘛?!」
岑驥的手抖了一下,眼神霎時凌厲,直直看入她眼底。
澄淨雙眸裡,慌張驚懼,還有壓抑的不甘……岑驥一凜,像被什麼利物刺入胸口,那份驚恐深深刺傷了他。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手,自暴自棄地笑道:「我能幹嘛?搶女人來還能幹嘛?」
李燕燕身軀一震,秀美的睫毛無措地撲閃,嘴唇咬的太緊,血色盡失。
她是真的在害怕。
一別四年,他們之間短暫的信任早不復存在。
岑驥已然心軟,暗自後悔口不擇言,乾咳兩聲,想說些什麼能安撫到她。
李燕燕卻閉上了眼,小口抽氣:「別在馬車上亂來,求你了。」
岑驥無奈,又好氣又好笑:「那不在馬車上就可以亂來了麼?」
李燕燕睜開眼,又瞪他:「我沒那麼說!」
岑驥訕笑,只得繼續安慰她:「好好好,我不碰你,我……唉……」
岑驥扶額,重重嘆了聲,氣悶語塞,一籌莫展。
他從少年時起就進了軍營,習慣直截了當,後來年紀輕輕便平步青雲,說話就更是隻剩下了發號施令。平生僅有的一點溫柔,已經都耗在了她身上,這一時竟拿不出更多。
岑驥想了想,上身朝前探,迎著李燕燕惱怒的眼神,小聲問:「燕燕……那個,你想再打我幾下嗎?」
李燕燕不為所動,冷哼道:「不想。手疼。我想回家,你讓我回家麼?」
說著鼻子又酸了,盧慶沅這招背刺可謂是釜底抽薪,就算朝中她這一派的勢力會抗爭,可她連人都回不去,時間久了,這抗爭註定掀不起多大的水花。
皇兄那裡……
這些年皇兄沉湎酒色,身體和意志日漸消沉,對朝政越發力不從心,平常也多是撒手不管……面對有備而來的盧慶沅,和他聯合的勢力,皇兄又能堅持多久?答案恐怕不樂觀。
皇兄最後會順水推舟。她這一次,沒有家可以回了。
李燕燕越想越心寒,臉上不由露出淒楚之色。
岑驥從前甚少看見李燕燕失落沮喪,也明白這件事對她打擊極深,立場有異,想安慰也無從說起,只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