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夫,我……」魯小乙聲音飄忽,像在做夢。
「軍中不許叫姐夫!」
「可是剛才那個人……眼睛……」
周圭不耐煩了,重重拍了兩下桌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
魯小乙一哆嗦,小聲說:「就是,我突然想起來,咱們昨天不是聽著信,說那什麼,公主跑了,跟一個眼中有白翳的禁軍校尉跑了。過關那個人……剛才寒鏡一閃,我好像看見他眼睛和常人不太一樣……仔細想想,這不正好是一男一女麼!」
周圭昨天得著訊息,心想他這裡道偏路險,就沒太放在心上,今天徐承意大軍過關,更是忙得忘了這回事。
聽魯小乙這麼一說,周圭也想起來了,他眉頭一凝,眼中射出銳利的光,喝問:「你看清楚了?是右眼有塊白翳?其他人也看見了嗎?」
魯小乙從沒見過姐夫對他這般兇,支吾道:「這個我……我也說不好。」
其他的侍從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誰也不敢肯定。
周圭臉色陰沉地站起身,問:「他們走了多久了?」
「不久,才半柱香時間。」侍從答道。
「好個龜兒子!騙到你爺爺頭上了!」
周圭怒容浮現,沖士卒嚷道:「牽馬來!帶十幾個兄弟,給我追!」
第15章
出了寒鏡關,上了黃羊道,岑驥狠抽幾鞭子,座下馬兒立刻撒開蹄子,發瘋一樣飛奔出去。
山路艱險,馬速飛快,李燕燕即使緊緊拽著鬃毛,仍被顛了個七葷八素,虧得肚子裡空空蕩蕩,暫時沒東西可以吐出來。這會兒更加顧全不了男女大防,李燕燕大氣也不敢出,背部完全貼合在岑驥懷裡,盡力尋找著支撐。
跑出去一段路後,岑驥停馬片刻,仔細辨認了一番,然後縱馬朝李燕燕以為是絕壁的方向衝去。穿過茂密的林木,那裡竟有條僅容一馬通行的土路,順著山體走向蜿蜒延伸出去,由於掩藏得好,尋常人絕難發現。
很可惜,寒鏡關的守兵並不能算到「尋常人」裡頭。
岑驥和李燕燕在無名山路上跑了不久,天色越發昏黑,這時身後卻遙遙傳來叫嚷的聲音,同風聲迥異。回首一瞧,點點紅光,在暗黑的林間閃爍、躍動,似是越來越近。
李燕燕屏氣斂息,緊張問道:「被識破了?怎麼回事?」
岑驥只是催馬向前,過了一會兒,才低笑了聲,若有所思道:「……寒鏡關……寒鏡關……呵,還真是面照妖鏡!」
他怎麼還笑得出來!
李燕燕緊咬著下唇,怕的氣都喘不順。岑驥的話,她聽得一知半解,不過究竟是怎麼暴露的,也沒必要追究了——他們騎的這匹馬腳力平平,又是兩人共騎,這麼一小會兒功夫,追兵已經趕了上來。
面前是狹窄彎曲的小路,身側是深淵和絕壁,背後,追兵在一射之外聚集,火光中,有人朝他們大喊:「……你們……停住!」
追兵在下風處,喊叫聲斷斷續續送入耳中,聽不大真切。
李燕燕豎起耳朵,只聽清「使君」、「龍城」、「公主」……幾個詞。
公主!李燕燕陡然一驚,生怕岑驥聽到,想去看岑驥反應,卻被鞍橋和盔甲卡著,轉不過頭。
「……公主?」岑驥在她耳邊輕道,似是玩味一樣。
怕什麼就來什麼,岑驥果然也聽見了。
李燕燕立刻大聲叫嚷道:「對啊!公主!公主!河東要是打起來,公主可如何是好?她還怎麼去烏羅,怎麼和親呀?」
「嘶——」岑驥沒被追兵嚇到,倒被女孩突然高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穩住心神,斥道:「快閉嘴!你還有空管公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