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訣、那個被奪走天靈根的男孩、幽明山被殺的修士、前前後後所有死在他手裡的人……全都來尋他償命。
而他聲名盡毀,身邊無人相助,無論莫凌之還是爹孃,全都視他為骯髒之物,他一遍遍絕望求救,得不到回應。
如果永生永世被關在那裡,他一定會被折磨瘋掉的!
“不、不要!”
最後一絲心理防線被徹底擊破,曾經凌凌如謫仙的青年慌不擇路,試圖抓住莫凌之腳踝:“凌之、爹,你們幫幫我!我已經改過自新,不做壞事了!”
莫凌之被嚇得一呆,下意識後退避開。
這是她曾經滿心崇拜的男人,掀開一層溫馴和煦的外殼,如今毫無遮掩出現在她眼前的,不過是個膽小怯懦、心腸歹毒的小人。
她仰慕的大義無私,溫文爾雅,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天靈根是殺害旁人所奪,修為源於骨血滋養的邪術,就連如今高高在上的地位,也是踩著另一個少年被毀掉的整段人生,一步步往上爬。
她曾經聽宋闕許許多多次說起霍訣,說起那場魔淵之前的對決,當初有多崇拜,如今就有多失望、多噁心。
“你的心魔,就是他們對不對?”
她的問題模稜兩可,但宋闕定會明白。
青年遲疑片刻,瑟瑟發抖:“幫幫我,我們結為道侶這麼多年,我一直心悅於你……”
莫凌之知道了他的答案。
她覺得有些難過,也有些好笑。
女修避開他的觸碰,毫不遮掩眸中的噁心與厭惡,嗓音冷如寒霜:“我瞎了眼,才會同你結為道侶這麼多年。”
有幾個男修上前將他制住,宋闕垂頭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捆仙繩縛住。
眾叛親離,身敗名裂,臭名昭著。
宛如一個逃不開的報應,當年他對霍訣所做之事,十倍百倍地來到了自己身邊。
家人,愛人,名聲,修為。
他什麼也沒有了。
大人們還要商討一番事宜,秦蘿年紀太小,被提前放了出來。
外人無法進入正廳,江星燃、陸望、謝尋非、小師姐、白也和雲師兄駱師兄都在外靜候,見她出來紛紛上前,詢問結果如何。
“好像說,會把他關進自己的心魔裡。”
秦蘿老實回答:“不過在那之前,要先查清楚他害了多少人。”
“聽說你爹孃出去找你,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江星燃長出一口氣:“還好沒出什麼大問題——那可是琅霄君啊!居然能毫髮無損從他手裡活下來,你們真是撞了大運。”
駱明庭小嘴叭叭:“倒也不是毫髮無損……咦,回來時候的那些淤青,你爹孃用靈力消掉了?”
雲衡還沉浸在掉馬的悲傷裡,悶悶不樂站在角落,又因為擔心她,悄咪咪投來一道目光。
秦蘿撓頭笑笑,點點腦袋。
他們之所以平安無事,多虧了伏伏的建議,提前準備好那張求救用的符咒。
自從哥哥洗刷冤屈,伏伏終於不用繼續躲躲藏藏,變成了一本大書的模樣。
她從正廳出來的時候,它還叉著手手滔滔不絕,大談特談琅霄君做過的壞事,說到氣頭上,還一下子跳了起來。
於是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一本大書用李小龍的姿勢飛身而起,書頁刷地一甩,重重打在宋闕臉上。
……不過,它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和哥哥說話,彆彆扭扭的。
“我沒事啦,哥哥也很好,你們不用擔心。”
秦蘿把手背到身後,踮了踮腳尖:“孃親說了,等這件事結束,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她剛剛說完,便聽見一陣噠噠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