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這才咧嘴笑開:“魔神真好,我向它許了一個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她對魔域很感興趣,一直盯著遠處左顧右盼, 因而沒有發現身邊的少年側過腦袋, 唇角溢位一抹淺淺的弧度。
秦樓懶洋洋環抱雙手:“有喜歡的隨便挑。”
秦蘿小青蛙似的一蹦:“哥哥萬歲!”
頂著一方之主的頭銜,日子簡直不要太滋潤。
秦樓腰包裡的魔晶多到數不清,更何況對於絕大多數店家而言,為了討好這位領袖,也不敢收取錢財。
為了教育妹妹, 秦樓認認真真付完了每一個店鋪的錢, 一邊走,一邊向她介紹魔域裡的風土人情。
比如那個一直傳來絲竹之聲的高樓, 裡面常有各族修士巡迴演出, 貓妖狐狸鮫人丹頂鶴, 一旦喝醉了,整個變成一家動物園。
比如街邊許多各不相同的商鋪,那家能賣變身藥水,那家裡頭有個占星術士,能透過星星推算命運, 聽說還挺靈。
又比如那些成群結隊、穿著奇怪衣服的全是雜技團, 除了變戲法跳火圈,還會吞劍和大變活人。
秦蘿是個滿分聽眾,自始至終全神貫注, 有時聽得興起,還會睜圓眼睛拍手手。
“魔域其實也很有趣呀。”
等走完整條繁華街巷,小朋友由衷感慨:“等我們離開幻境,揭露壞人的真面目,還可以一起去魔域裡玩兒,讓哥哥你當導遊。”
秦蘿想了想:“不過已經過去一千多年,這地方肯定和你記憶裡的不太一樣了。”
她說起“離開”,秦樓眸色微深,捏了捏衣袖。
秦蘿陪他在心魔裡經歷了這麼多,自是對他深信不疑……但其他人呢。
宋闕不是莽撞之人,定然想好了一切可能的對策。
山洞裡沒留下任何與他相關的線索,就算兄妹兩人合力指認,宋闕也能極力否認,把禍水引向秦樓。
例如秦樓是霍訣轉世,為奪取邪骨不擇手段。秦蘿被幻術迷惑,看見了由他虛構的歷史,並信以為真。
霍訣早已聲名狼藉,而他爹孃皆是嫉惡如仇的正道修士。
一個是擁有上輩子記憶的邪魔轉世,一個是千年來身居高位、霽月光風的法修大能,他沒有信心去篤信,秦止和江逢月一定會選擇他。
“哥哥是在想爹爹孃親嗎?”
秦蘿一眼看出他的憂色,信誓旦旦板起小臉:“他們一定沒問題,會相信你的!哥哥也要相信我們呀。”
她用了“我們”。
秦樓側目看去,小孩的表情一本正經,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嘛。”
他已經很久沒把這三個字放在心上,過去每當聽到別人說起,都會覺得好笑。
時值今夜,秦樓的心卻出乎意料地靜。
他揚揚嘴角,笑著應她:“好。”
少年音散在風裡,一場風匆匆過去,也帶走又一次幻境。
當秦蘿眨眼再睜開,身邊已然沒了秦樓的身影。
小豆丁看著眼前的一片漆黑,苦惱地捏捏掌心。
不過……她似乎的確沒辦法再見到他了。
這場心魔由哥哥的記憶幻化而成,她在裡面扮演霍嫵的角色,而自從魔域一別,霍嫵就死在了回程的路上。
這個角色,不可能出現了。
那現在……她又是在哪裡?
秦蘿環顧四周,不禁露出困惑的神色。
她本以為霍嫵的劇情結束之後,自己會像當初在白也哥哥的心魔裡那樣,出現在一處獨立的空間,身邊全是由記憶凝成的光團。
但古怪的是,她似乎仍然待在某段記憶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