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蘿快快活活跳上書頁,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白白的小虎牙:“我可以不用書嗎?”
她的情緒毫無遮掩,嗓音裡帶了甜膩膩的笑。向來孤僻少言的少女微微抿唇,低聲回應:“自然是全看你的喜好。”
小朋友雙眼裡的驚喜簡直要溢位來。
秦蘿定神思考,御劍飛行的確帥氣,但在修真界太過常見,很沒有個性。
與它相比,仙鶴和七彩祥雲似乎更加特別,飛天掃帚也不錯。
秦蘿左思右想,兩眼放光地拉了拉楚明箏袖口:“小師姐小師姐,你覺得御床飛行怎麼樣?別人站著飛,我們能躺著飛睡著飛,一定很舒服。”
試想也是在這樣一個冬天,她躺在床上蓋著熱烘烘的被子,整個人舒舒服服蜷成一團,小床越升越高,穿梭在雪花、山川和雲朵之間。
東風一吹,她並不覺得冷,伸手就能碰到天。
哇,想想就覺得有趣。
秦蘿想得入神,古書騰空的剎那,下意識抓緊了身邊人的手腕。
楚明箏身形微僵。
她中了毒,面上又是如此不堪的模樣,不少人對她退避三舍,不敢觸碰,唯恐染上同樣的毒素。
……秦蘿定是摔糊塗了。
考慮到她修為不高,楚明箏特意在四周設下防風陣法。冬風被阻攔在結界以外,只有冷空氣仍在簌簌淌動。
眼睜睜看著地面越變越小,秦蘿情不自禁睜大眼睛。
飛行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受。
眼前的一切都在漸漸遠離,直至最後,整座山峰都成了隱匿雲煙裡的黑白水墨畫,在身邊觸手可及的地方,漂浮著純白的雲朵。
秦蘿伸手碰了碰,只感覺到一股縹緲的氣煙,原來不是棉花糖,也沒有甜滋滋的味道。
古書一路前行,玄機峰隨之顯露身形。
與四周清一色白茫茫的山峰相比,這座山顯得格外突出。法修擅長符文陣法,玄機峰處處設有法陣,降溫的升溫的比比皆是,讓一座山峰有了截然不同的四時之景——
此處還是生機盎然萬物回春,前行數米,立馬就成了幽谷積雪,朔風連天。
“小師姐小師姐!你看桃花!”
袖口又被拉了拉,楚明箏順勢低頭,望見一片清雅朦朧的薄粉。
那種景象不過源於十分簡易的陣法,對於修士而言,早就習以為常。站在她身邊的小姑娘卻很感興趣,脆生生繼續道:“那裡和春天一樣暖和嗎?”
她不擅長回應這樣的熱情,拘謹答了聲“嗯”。
秦蘿興致更高:“我們以後能去摘桃子嗎?”
楚明箏瞥見她眼底快要溢位來的笑。
那目光裡不摻雜絲毫別的東西,騰湧一般向她而來。
自從身中劇毒,向來只有同情、鄙夷和憐憫環繞在她身邊,楚明箏恍然地想,已經許久沒有人如這般朝她笑過了。
快樂彷彿擁有蔓延滋生的魔力,心裡悶悶的重壓莫名輕了一些。
她嘴笨,還是答:“……嗯。”
御器飛行速度極快,秦蘿見到她曾孫時,首先望見一身明晃晃的黃衣。
若是其他人,定會一眼看出那身明黃外袍價值不菲,鮫絲與天蠶絲交疊勾纏,於日光下淌出宛如流水的虛影。廣袖裁剪得當,隨風而起之際,揚出蝴蝶振翅一般纖美流暢的弧度。
衣袍主人是個八九歲的男孩,一手握著書冊,另一隻手抓了幾顆渾圓果子。
他生有一張凌厲奪目的相貌,睡鳳眼纖長微挑,眉宇如墨,鼻樑高挺,雖然五官尚未長開,卻已能窺見幾分恣意風華。
秦蘿眼裡的江星燃:哇塞!這個男孩子!頭髮比她還長!
[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