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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不奇怪了,在這個充滿了賭鬼的地方,這群人身上的負債加起來是個極其恐怖的數字,足夠他們賣掉自己的全部,無論是妻子兒女,還是自己的身體。
“我聽說他常來這裡,真可惜,他要是能把在這裡賭錢的時間拿去賣屁股,也不至於欠得這麼多。”齊樂人拖著曖昧的長音,看向遠處那已經變成了人彘的賭鬼,笑意更冷,“還是說,蠢貨們更喜歡在這裡斷手斷腳,卻不願好好‘勞動’還債?”
兩位荷官也看向那個人彘,他已經輸掉了自己的雙腿和雙手,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頭顱掛在脖子上,在血泊裡慢慢嚥氣。而圍在他身邊的惡魔們正在切割他的舌頭和腹肉,挑選最好吃的部分作為血釀的佐餐。
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是屬於女性的。
齊樂人沒有回頭,寧舟回頭看了一眼,是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兩位荷官卻一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經理。”
那個女經理又向前走了幾步,確認似的看了齊樂人一眼,從他的半張面具一直看到他略顯暴露的皮衣,再看到他那雙掛滿了銀飾的皮靴。
“紅先生?”她的臉上綻開了一個浮誇的笑容,“真的是您?真是好久沒有您的訊息了。”
齊樂人怔了一怔,紅?這個當初為了臥底殺戮密會捏造出來的假身份,怎麼可能在地下蟻城有熟人?他根本沒見過這個女人。
“夫人正在等著您,請您務必賞光。”
煉獄重逢(十)
夫人?
這個熟悉的稱呼讓齊樂人猛然想起了一個人——凱薩琳夫人。黃昏之鄉殺戮密會分部的實權人物之一,當初齊樂人用“紅”的身份在那裡臥底,就是設計透過她進入殺戮密會。她和她的子裔阿西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得知這兩人逃脫了審判所的追捕之後。
噩夢世界這麼大,齊樂人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地下蟻城遇到她。
不太妙,齊樂人心想,凱薩琳夫人對他當年的“背叛”和“利用”一定懷恨在心,如今光明正大地派人來邀請他,想來也不是出於他鄉遇故知的驚喜。
如果她實力不夠,她大可以假裝沒看見他,會邀請他,那就說明她一定有所倚仗。
齊樂人有些心虛,不由思考起了戰略性撤退……
手被輕輕握了一下,齊樂人怔了怔,這才突然想到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
他還有寧舟啊!
一個人戰鬥太久,遇到什麼問題都想著自己解決,因為在危險之中,他不能將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他能依靠的人只有他自己。
這是一種成熟,可又何嘗不是一種無奈。如果人可以一輩子做城堡裡的小王子、小公主,誰又會想獨自面對外面世界的風風雨雨,畢竟那風凜冽到能刮破人的面板,那雨暴烈到能擊穿身上的鎧甲。
齊樂人抬起頭,看向寧舟,寧舟藏在面具後的眼睛同樣看著他,那是一種堅定的、一往無前的眼神。他突然安心了,也許他會遭遇困難,遇到危險,可是隻要寧舟在他身邊,他就有無窮無盡的勇氣。
如釋重負的齊樂人回過頭,對向他們發出邀請的經理微微一笑:“那還等什麼呢?帶路吧。”
穿過地下賭場隱蔽的大門,沿著臺階往上走,二樓的裝潢不再是糜爛而陳舊的賭坊,而是乾淨整潔的會客室,潔白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鑑人,只是該有人坐著的沙發上卻空無一人。
經理拉開了會客室的窗簾,簾後是一層半透明的光幕,彷彿水面一樣粼粼地波動著,讓簾幕後的人影模糊不清,可還依稀看得出是個女人的模樣,正是久違的凱薩琳夫人。
“一群爛得只剩下一身臭皮囊的亡命賭徒,不是嗎?”光幕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