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寧舟閉上了眼。
他出手,就意味著要呼叫更多毀滅的力量,接近領域級的毀滅力量。
可是如果他不去做……
他不得不去做。
“熬過了這一次,這個領域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幻術師突然道。
寧舟瞥了他一眼。
幻術師自顧自說道:“你恐怕還不清楚地下蟻城的情況。龍蟻女王的領域本該在第一任龍蟻女王死後就崩潰消失,但是她用了一種極其殘忍的方法,強行將領域傳承了下去,這種傳承方法極度痛苦,強行將每一位繼任的女王從一個普通人類或者惡魔提升至領域級……不,應該說,她們根本不擁有地下蟻城這個領域,只不過是在代行第一任龍蟻女王的領域罷了。在這種非人的透支下,她們的壽命都短得出奇,而且死的時候都痛苦不堪。”
幻術師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猜,妖魔是從哪裡來的?”
“……”
“正是從龍蟻女王的內心裡,這種無窮無盡的痛苦不斷產生她內心的妖魔,塞滿了每一位女王的陵墓,每個月這群妖魔都會從薄弱的結界中逃逸出來,給地下蟻城帶來死亡和災難。隨著死去的女王越來越多,妖魔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加,總有一天,這個領域會不復存在。”
幻術師看著黑洞,喃喃道:“一間老舊的屋子,無論怎麼去修補,它總有坍塌的一天。也只有教廷的領域可以……”
“教廷的領域也是一樣隱患重重。”寧舟說道。
幻術師驚訝地看著他:“不是說教廷的領域可以完美傳承嗎?歷任教皇的領域都傳承得很完美。先知還特地和教皇做過交流……”
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不該說的事情,幻術師立刻閉上了嘴。
“先知他……”寧舟詫異地看著幻術師。
從寧舟很小的時候起,他就認識這位長輩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彷彿被時光眷顧著,容顏分毫未改,就連寧舟也以為他能夠逃脫時間的刑罰,長久地守護著這片人類的淨土。
“先知他也有這樣的想法,等他……就找人繼續維持黃昏之鄉。”幻術師說著,鬆開的手掌攥緊成拳。
“他想讓你繼承黃昏之鄉?”寧舟瞭然道。
幻術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或者司凜,可是我不願意。他是教了我很多年,可是……他其實並不懂我,又或者,他不想懂。”
幻術師酸澀地笑了起來,又是惆悵又是欣慰地低語道:“在他心中,對這個世界的愛已經凌駕於對個人的愛了吧,他已經超脫了,可我們都沒有。他那樣的愛,我永遠也學不會。”
他永遠也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先知時的場景。
那一年,剛剛進入噩夢遊戲不過半年的他成為了審判所的一員,在經過一番莫名其妙的考驗後,他跟隨著執行官進入了地下的冰雪世界中,同行的還有和他一同加入審判所的司凜——未來審判所的代理執行長。
穿過漫長的走廊,他們來到了一片巨大的地下教堂之中,前方高聳的穹頂下除了一排又一排的座位,就是一尊十幾米高的聖天使像,卻又不像是普通的聖天使。他的羽翼彷彿是金屬製成,渾身上下的服飾風格都略帶著一種蒸汽朋克的風格,卻完美地和他臉上悲憫聖潔的表情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