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凌晨四點多鐘,服裝廠的虎嘯公司內。
當伍北埋頭趴在痰盂旁大吐特吐,他已經記得這是他第幾次乾嘔。
反正腸胃裡那點酒水全都已經倒出來了,再嘔就是血和黏膜。
旁邊的馬薪鵬鼾聲震天,狀態比他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從地攤上結束後,馬薪鵬又組織找了家檔次一般的清吧開啟第二場,啤酒、洋酒和白酒,統統被他造了個遍,反正付郭鵬程回賓館時,整個人都已經醉的直接昏迷。
處兄弟,在心間。
當郭鵬程說出自己的難處時,伍北不論有多大的怨氣都頃刻間煙消雲散。
實話實說,他確實心存責怪,對方明知他在青市艱難謀生,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表過態,更別說幫著支點關係或者是給予經濟扶持,這根虎嘯公司上下的付出完全就不成正比,但真正走近郭鵬程的心裡,又會發現他其實也挺難,一方面享受著與生俱來的萬丈光芒,一方面又得小心翼翼的跋山涉水。
倘若他選擇萌蔭祖業,可能要比現在輕鬆得多,問題是他的志向分明是百尺竿頭,這就容不得他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上沾染到任何汙點。
再次吐完,伍北奇蹟般的變得異常清醒。
他盤腿坐在床上,順著視窗望向昏暗的夜空。
“在哪呢九哥?”
拿起煙盒想要點一支時候,他猛不丁想起聶東海那條老狗,趕緊撥通君九的號碼。
“青市二院的停屍房,婦幼保健站沒有太平間,我把老東西弄這邊來了,要見他嗎?”
君九聲音低啞的回答。
“擦,我把這茬給忘了,趕緊把他領到服裝廠吧。”
伍北哭笑不得的回應。
早上五點半,嗅著聶東海身上那股子若隱若現的屍臭味後,伍北再次忍不住吐了。
“我把他跟一個出車禍的女屍關在一格停屍櫃裡,怕他亂喊亂叫,特意往他嘴上紮了一陣麻醉劑。”
君九邊拍打伍北的後背,邊小聲解釋。
“難怪他身上的味兒堪比臭鼬。”
伍北抹擦一把眼角的淚水,示意君九把對方嘴裡的破布頭取掉。
“伍老闆..伍大爺,我服了!真真正正的服了,你給我條活路吧,趕明兒我就把宏遠公司兌出去,保證不會再在青市出現。”
重獲自由的聶東海立即佝僂下身子,不停的作揖鞠躬。
“今晚程呼嘯撞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伍北叼起一支菸猛嘬幾口,以此抵消老聶身上的臭味。
“是我安排他親戚碰瓷程呼嘯的,我也確實想要通知大瓜讓你們互相撕吧,可還沒輪上給他打電話,他居然自己就找到醫院了,我可以拿自己的老婆孩子發誓,我真不知道他是咋知道的,也不是我給他支的招。”
聶東海舉手保證。
“不是你蠱惑他提出分家的?”
伍北的眼珠子瞬間稜起。
“我是那麼想的,可沒機會做,他對我其實也挺排斥的。”
聶東海狂點腦袋回答,說話的過程中,他頓了幾秒鐘,冷不丁道:“可能是宗睿,這段時間他跟宗睿走的非常近,頭幾天他被人敲詐三百萬也是宗睿替他掏的賠償款,我這個計劃只有宗睿知道。”
“宗睿又是哪個?段龍的手下嗎?”
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伍北的眉梢皺的更深幾分。
“他倆不認識,我跟段龍是合作關係,之前你們幫我招的那批工人就是段龍要的,而宗睿是咱們市南區的天。”
聶東海壓低聲音指了指上方,低聲道:“我跟宗睿提出這個計劃時候,大瓜曾打電話約他吃飯。”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