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眼手邊的午餐肉,又看看旁邊的任忠平,大頭陡然一暖,莫名想起來去世很久的奶奶,雖然模樣不同,性別更是天壤之別,但是卻擁有著同樣和煦的笑容和渾濁的眸子。
只要是人,就無法真正的斬斷七情六慾,甭管道貌岸然或者窮兇極惡,內心深處總會有一方柔軟的角落。
“謝謝。”
大頭頓了一頓,低聲說道。
“歇著吧,我看看雞去,待會再整幾個小菜,估計伍北馬上就回來,正好一塊吃頓飯。”
任忠平哈哈一笑,拍了拍大頭的肩膀。
聽到“伍北”倆字時候,大頭的目光一沉,表情也變得掙扎起來。
“事情的經過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日後的選擇,不論是留還是走,見一面救命恩人不為過!”
任忠平似乎看出面前青年的猶豫,再次補充一句。
“嗯。”
大頭點點腦袋,抓起鐵質的罐頭盒,一口將整塊午餐肉吞入口中,發出咔嗤咔嗤的咀嚼聲。
任叔看在眼裡,知道這傢伙是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我不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伍北,喜歡虎嘯公司的氛圍,但在這裡絕對要比大部分地方舒坦。”
任叔思索一下,從褲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一併丟給對方,隨即轉身走向廚房。
“叔,那小子..”
林青山忙不迭將廚房門半掩住,壓低聲音呢喃。
“他是人!跟你我一樣,有血有肉,性格有所缺失,只是因為經歷和遭遇。”
任忠平笑著又把圍裙繫上,晃了晃腦袋道:“這樣的傢伙通常一根筋兒,要麼打死看不上你,要麼能為你肝腦塗地,時間還長著呢,慢慢看吧,往往越是這種玩意兒,只要你能走進他心裡,他的忠誠就越跟烙印似的堅固。”
“啥意思叔?你不會打算收編他吧?”
林青山抓了抓後腦勺。
“我收編個茄子,我多大歲數了,還指望金戈鐵馬吶?你以為你伍哥給他弄回來,就是為了做好人好事?挺大個腦袋,怎麼一點不轉圈呢,往後看問題別總研究大局,細節拉滿,你的水平才能真正提升。”
任忠平翻動鍋鏟,笑罵道:“跟你們這幫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現在生活條件好了,一個個瞅著挺聰明,實際上真不如我們那會兒有靈性,這要是放在十幾二十年前,你們這幫人抱一塊都不夠我一個人單扒拉的,不提啦,老嘍!”
“叔,話說你跟我伍哥到底啥關係啊?”
林青山訕笑著聊閒。
“你認為呢?”
任忠平眨巴眨巴眼睛,略微肥胖的腮幫子跟著一塊抖動,說不出的憨態可掬。
“不好說,說亦師亦友吧,你很少會去教伍哥什麼,說普通朋友吧,你對伍哥和我們這群年輕人又分外有耐心。”
林青山撥浪鼓似的搖頭。
“虎嘯的名字,我給你們的!”
任忠平沉吟半晌,接著緩緩開口。
“啊?”
林青山禁不住一愣,加入公司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事兒。
“醒了啊?感覺咋樣?”
就在這時,防盜門開啟,傳來伍北的聲音。
林青山和任忠平也隨之中斷交流,同時透過門縫看去。
客廳裡,伍北拎著一塑膠水果,表情輕鬆的走到大頭的面前。
大頭仰頭看了看他,只是用鼻子發出“嗯”的一聲,算是回應。
“誒我操,一天上千的護理費給你掏著,早中晚專門安排人幫你按摩肌肉,就算是條狗也得衝我們搖搖尾巴,你擱這兒曬臉擺逼,裝雞毛的高冷!”
旁邊的梅南南瞬間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