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社這短暫悠閒的時光,硬撐著不願離開。
“你那丫鬟呢?”夏媛媛又一次忍下暈眩的感覺,用手撐著額頭問了林歇一句。
林歇:“被衛先生叫走了。”
衛先生就是那位教梅班女紅的先生。
夏媛媛閉上眼:“你倒是放心她。”
林歇:“衛先生欣賞她的手藝是好事,我又怎能拘著她,倒是你,我才不放心。”
夏媛媛微微睜開眼:“什麼?”
下一秒,林歇的掌心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夏媛媛的額頭上,冰涼的觸感叫夏媛媛忍不住往上湊了湊。
林歇嘆息:“還以為你是個懂事的,竟連難受了也不說一聲。”
額頭燙得都快能煮雞蛋了。
夏媛媛笑笑,也不知是否還清醒。
林歇拉著人去了醫室,但因為看不見,很難說究竟是她拉著夏媛媛去,還是夏媛媛拉著她去,反正是夏媛媛指的路。
到了醫室,書院大夫給夏媛媛把脈寫方子,見林歇是個眼瞎的,大夫只能讓林歇和夏媛媛在醫室裡等著,自己起身去抓藥熬藥。
林歇拉著夏媛媛去醫室的床上躺下,自己在醫室裡慢慢摸索,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找到了放在牆角的水壺。
林歇拎著水壺到屋外沖洗了自己的帕子,又把帕子擰乾,敷在了夏媛媛滾燙的額頭上。
迷迷糊糊的夏媛媛因額頭的冰涼醒來,看著照顧自己的林歇,突然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很沒用?”
夏媛媛經常來醫室,因而大夫也習慣了,熬藥之前就叫人去通知了夏夙與夏衍。
得知夏媛媛又一次病倒,夏夙和夏衍連忙趕過來,才到醫室門口,兩人就聽到裡面傳來夏媛媛滿是沮喪的聲音。
夏夙與夏衍同時頓住,誰都沒敢在這個時候推門進去。
第17章
暖黃色的夕陽落在窗臺上,林歇收回手,坐在床邊,輕聲道:
“這個問題對我而言,有些太難回答了。”
床上呆呆望著屋頂的夏媛媛聞言看向林歇,對上林歇眼睛上那一條月白色繡海棠花的緞帶。
若夏媛媛總是生病就算沒用,那林歇這樣離了人就寸步難行的瞎子又算什麼?
夏媛媛的身體猛地一震,一股氣從肺部湧上,讓她翻起身,劇烈咳嗽了起來。
林歇順著聲音抬手,輕輕拍著夏媛媛的背,等夏媛媛緩過氣,她想收回手,卻被夏媛媛一把拉住。
“對不起。”
夏媛媛剛剛咳嗽得有些厲害,聲音聽著十分沙啞。
見林歇不語,臉上還帶著清淺的笑意,夏媛媛忍不住溼了眼眶,又一次說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歇:“我聽你解釋。”
夏媛媛慢慢躺回到床上,只是手沒鬆開林歇,神態也不似之前那般茫然悲慼。
夏媛媛想了想,說道:“我母親雖然纏綿病榻,但她依舊管著府裡的大小事務,甚至能因三哥惹惱了她,便拍著床榻與三哥吵架。我三哥雖不愛說話,卻是這府裡最有主見的,父親不在,母親管著後院,於是前院,便由他一人支撐。我五弟和六弟,兩個雖然年紀不大,但都有自己的脾氣與想法,五弟愛財,六弟好文,雖都不像是將門出身該有的模樣,但他們也都堅持著自己的目標,與母親兄長做抗爭。夏夙從小便在我家住,因是隔輩,經常被人瞧不起,說是寄人籬下,可她也從不懼怕,甚至養出了以羞辱人為樂的喜好。”
“他們就像是這世間的太陽,耀眼而又灼熱,朝著自己的目標大步向前。”
“可我卻……咳咳咳咳!!”
夏媛媛又是一陣撕心裂肺地咳,門外的夏夙想要進來,被夏衍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