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與長夜軍更是揹負無數罵名,她才在無法接受中,起了要奪位以匡扶社稷的念頭。
可原來那並不是一切的開始,正真的開端,遠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早。
長公主的眼淚流得更加兇了,她抓著安明德的衣襟:“我不想了,明德……我現在不想了,我錯了我不想了,你把母后還給我好嗎,你放過她的孩子好嗎?”
靖國公輕笑:“可是已經晚了,慶陽。太后死了,康王死了,陛下也死了,就連清河公主的丈夫也死了,他們都死了。”
長公主幾乎要被這個現實給逼瘋,她喉頭髮出哽咽,眼淚不停地落下,揚起的脖頸如同被獵犬咬住的將死的白天鵝,脆弱而淒涼。
她爆發出一聲哭嚎,淒厲的哭聲中,句句泣血道:“我好恨!我好恨自己為什麼要遇到你!!為什麼要招惹你!!我恨!!我恨啊!!!”
長公主這副模樣終於嚇到了靖國公,他慌亂地想要擦掉她眼睛裡不停溢位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嘴裡甚至還依舊哄著:“不哭,慶陽不哭了,不要哭。”
長公主猛地將他推倒在地,撲在他身上,拔出他腹部的刀,舉起後用力落下,一刀一刀,插進她曾經依偎過無數次的胸膛。
濺到她臉上的血與淚混到了一塊,靖國公從頭到尾都不曾反抗過,只在意識即將遠去之時,費盡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拂去她臉上的眼淚,不停往外溢血的口中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
“慶陽……不要哭啊……”
一瞬間,就像是回到了那個午後,被罰跪的慶陽倔強地覺得自己沒錯,就算哭得淚流滿面身體顫抖,也死死地梗著脖子不願低頭。
從摘星樓密道偷偷跑進皇宮的安明德蹲在她身邊,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哄她:“慶陽,不要哭啊。”
慶陽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她低著頭看著安明德漸漸失去光彩的雙眼,再一次,痛哭出聲。
門外君葳與君蕤背對著大門,握緊了對方的手。
許久之後,門被人從裡面開啟了。
君葳和君蕤一同轉身,看到了脫去杏黃色外袍,摘掉了身上頭上所有首飾,長髮披肩,並用水將妝容全部洗去的母親。
洗去妝容的長公主其實有一張溫婉素淨的臉,只是不想在朝堂之上被人小看,自己本身走的也是激進的路線,這才會總是把妝畫得特別濃,讓自己看起來極具攻擊性。
如今洗淨鉛華,她不再介意自己真正的容貌,並等候許久的君葳和君蕤道:“在此處等我。”
君葳與君蕤:“是,母親。”
長公主去看了陛下。
她早就知道了夏衍與君鶴陽的籌謀,所以她知道陛下一定還活著,可她一想到安明德剛剛的話,還是不放心,就去了安置陛下的地方。
那是皇宮內一處及其偏僻的宮殿,沒有出入口,只能從泰安殿的密道進去,是太后曾經用來偷偷安置夏夙的地方。
她進去之後就見到了坐在屋外石椅上的陛下,畢竟那一劍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兇險,陛下不過是在被送入後殿之後就被迷暈掉包了,死的那個是假扮成皇帝,會用龜息功假裝自己沒了氣息的長夜軍。
陛下醒來後,長夜軍們不敢見他,就一個個都躲了起來,整個宮殿看起來只有皇帝一個人。
看到長公主,皇帝因失血過多變得慘白的臉上出現了笑容,勾起的嘴角滿是嘲諷:“皇妹好能耐。”
長公主微微低下頭,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不敢辯駁。
皇帝卻沒這麼輕易就放過她,而是問她:“皇妹接下來打算如何,是殺了我?還是要將我囚禁一輩子?”
慶陽飛快地抹了抹沒忍住掉下的眼淚,聲音有些沙啞地問:“你……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