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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父母的眼神毫無慌亂恐懼之意,而是夾雜著好奇、意外的困惑,似乎急盼著周修常能給出一個明確的解釋。
周立功見周修常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了也不說話,便道:“修常,你進來呀!門口有拖鞋,找到沒?換上換上。你說說你,見到老賀也不提前說一聲。早知道你讓老賀來,我和老賀中午出去來一盅了!”
“老賀?!”周修常心裡又是一跳,都叫得這麼親熱了,看來賀老闆至少來了有一會兒了,“聯絡感情”,也深得父母的喜歡。“這賀老闆嘴巴很甜啊!籠絡人心自有一套!尤其是像我爸我媽這個歲數的,更應該有共鳴了。”
有了這麼一會兒工夫,周修常已經平穩下來,換了一副穩重的面孔,向賀老闆走來,微笑道:“賀老闆!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有失遠迎,還請見諒!”說著,伸出手去。
賀老闆站起來,也伸出手,和周修常握了握。周修常感到,那雙手柔軟無力,但晃起來卻很有力量。他隨即意識到,這晃動並不是賀老闆在用力,而是自己的胳臂在積極響應著賀老闆晃動的頻率,所以是自己在用力。
賀老闆一笑,露出了暗黃的牙齒和兩顆金牙,道:“周總,你的寒舍可是嚇人啊。你比我厲害,要我說出來剛才你說的那幾句話,我被人教都學不會!你可真是後生可畏啊!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哈哈!”
周修常聽了,哭笑不得,這賀老闆的寒暄方式恰極了他的身份,不託大,卻賣老,字裡行間遊刃有餘。
陳小芹道:“修常,你咋不告訴我們你認識賀大哥呢?要是能早點知道,咱之前就不用受那麼多委屈了。”
周修常乍聽之下感到突兀和糊塗,什麼“之前不用受那麼多委屈”了?一瞥眼,只見賀老闆目光幽深,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便知道賀老闆之前一定和父母聊了家常。父母面對話術精湛的賀老闆,想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雖然時候不長,但賀老闆何等精明,一定推斷出自己是個什麼人物。這麼一來,自己的底細可以說是全部暴露給賀老闆了。一念及此,周修常感到一陣齒冷,甚至渾身面板髮緊:“不妙!賀老闆在拍賣會結束後,如此著急登門,不知要提出什麼脅迫的條件來!”
周修常看了看賀老闆,又看了看父母,笑道:“賀老闆是貴人,向貴人相求,一定是讓我們萬分棘手的事情,若是平常的小事,怎敢勞動貴人的大駕和動問?那豈不是給賀老闆添麻煩麼?”
陳小芹聽了,點頭道:“這麼說也對,也對,之前的那些小委屈什麼的,都不算什麼的。”
周立功說道:“是啊,賀老闆成天那麼忙,我們這些都是小人物。不過,賀老闆可是真心實意的,修常,你可能不知道,賀老哥可是和你爸爸我一樣,都是鋼鐵廠出來的!”
“嗯!?”周修常心中暗自驚訝,難道賀老闆真的是老爸是工友?這可能嗎?是不是賀老闆有意套近乎,所以隨口編瞎話?
賀老闆還是那樣笑眯眯地看著周修常,似乎察覺到了周修常眼神中的疑問,他主動向周立功道:“周老弟,當年萬燈紅剛剛進廠的時候,只是一個老董的一個小學徒啊,誰知道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傢伙居然當成了廠長!我是很早就不幹了的,我沒有想到,你們後來也沒有想到麼?”
周立功一提起工廠往事,就開啟了話匣子,道:“咱們也沒想到啊,誰能想到這事啊!”
賀老闆似乎感懷往事一般,嘆口氣,道:“現在工廠的事情我已經不關注了,也沒有誰告訴我了……”
陳小芹討好似的道:“那是賀老闆太忙了,成天弄這個弄那個,哪裡有工夫關注工廠啊!”
周立功也附和著:“就是就是。”
可是,賀老闆還是一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