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下,回頭掏錢。
周修常當然明白這都是套路,當下也配合著回頭,狠狠地瞪了小鬼一眼。小鬼嬉笑著,鑽入人群不見了。生意做成,就沒他什麼事了,當然不必在顧客跟前繼續礙眼,等到周修常走後,他自會找到攤主索要回扣。
攤主臉上笑開了花,他拿出海綿,把一對青花瓷盤小心包裹進去。
周修常掏出錢來,數出一千元錢,把錢遞上去。然而,正當攤主伸手接錢的時候,他的手卻忽然縮回。
攤主一愣,準備接錢的手停在空中,生怕他反悔不買。
周修常故意皺著眉頭,苦著臉道:“你們是在算計我吧?我也太虧了,您說是不是?這麼做買賣,合適嗎?”
攤主不說話,看著面前做了冤大頭的年輕人,只是嘻嘻笑,價格講好了,就是離手價,沒有反悔的餘地;不過錢還沒有到手,他也不能把話說太僵,於是,乾脆不說話。
周修常故意把那一千塊錢又是摔又是打,好像在思索著什麼似的,最後說道:“大叔,我這也太虧了。您是一開張,吃我爸兩個月工資啊!我也太虧了吧。不行,不行……”
攤主的眼睛盯著周修常手裡的錢,心裡也不願意到手的鴨子就飛了,說:“小同志,你得明白我們這一行就這樣,講定離手,少一分都不行!”說到這兒,攤主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要不然這樣,我再送你一件東西得了,好不好?”
周修常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故作為難,道:“你這裡還有什麼好東西呀,都夠難看的,就這青花盤子好看,還那麼貴……”
攤主不願再聽周修常叨叨,笑道:“你挑,我這攤上,你挑一樣你覺得好看的值錢的,如果不值幾個錢,我白送你,如果值不少錢,我也只給你加個最低價,我就收個成本就行了!”
周修常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他故意在攤子上左挑右揀,最後拿起了一樣土紅色小泥碗。這泥碗看起來是紅泥所塑,通體紅褐色,上下薄厚不一,表面粗糙,碗口也不是正圓形,而是歪歪扭扭,似乎做碗的人不是經驗老道的師傅,而是某個胡鬧的孩子;而在碗底印刻著幾個小小的白字:造反有理萬歲。
周修常好像滿不在乎地拎起了紅泥小碗,對攤主道:“嘿,這小破碗,有點意思。”
攤主笑道:“我還以為你能挑出什麼好東西呢!那小碗,我有的是,你要,拿走!這個碗,我都不算你的,你可以再挑一樣。”
周修常一聽,也不客氣,又故意挑挑揀揀,挑了一方巴掌大的硯臺:“這個,送我吧。”
攤主點頭,笑道:“行,送你啦。還有那個小碗,都送給你。”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攤主樂呵呵地數錢,心想好一個冤大頭,年輕人,別後悔啊,這都是學費!
周修常卻根本沒有回頭,他拎著青花瓷盤、紅泥小碗和硯臺一共三樣東西,激動地往家走去!
這時候日出東方,陽光普照,周修常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按昨天和張文秀約定的,他應該今天就去學校報道,回到自己的班級。不過,既然身有要事,上學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他本下意識地想到給張文秀打個電話或者發個資訊,可這個年代大哥大都是稀罕物,座機電話才開始普及,也只是有權有錢的人家率先享受,像周修常這樣的工人之家豈敢奢望。
周修常想,還是告知一下張文秀比較好,要不然對方心裡也不踏實,相互猜疑起來,就是雙輸之局,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
於是,周修常先走到安原二中校門口,攔住一個上學的學生,借了紙和筆,寫了一張紙條,說明今天有事耽擱的意思,然後讓這位同學把紙條交給高二六班的鄭大千,讓鄭大千轉交張文秀校長。為了保證紙條一定送到,他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