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張口，還沒說出口，顧北城已經搶答道。
“去城中村積福巷。”
江寧訝異的抬眸，正好撞進顧北城看過來的眼睛裡，深邃，漆黑如墨。
裡面像是有漩渦想要把她整個人吞噬進去。
她記得自己只無意間跟顧北城提過一次自己家的地址，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記得。
顧卓也詫異的抬頭，透過後視鏡看了顧總一眼，然後默默地把擋板升起。
因為剛剛下過雪，所以顧卓開的極穩，到積福巷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巷子老舊，過道也特別的窄，黑色的賓利在巷口的大樹邊停下，隱進黑暗裡。
一隊的豪車，江寧怕引起老鄰居們的閒話，特意讓他們停的遠一些。
江寧從顧西手裡接過餘樂的輪椅，親手推著她進了積福巷。
其實江寧也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她沒有勇氣。
這個破舊不堪的巷子承載著太多關於父母的記憶，曾經是她的港灣，現在，是她的噩夢。
冬日裡天寒，巷子裡沒有人，昏黃的燈光下，江寧的影子拉的老長。
顧北城踩著江寧的腳印，一步步地踏進這個養育她二十多年的地方，沉默的感受著她的悲傷。
不管多少年沒有回來，這條回家的路都像是刻在江寧的基因裡。
當初，江家出變故的時候，她和顧北城還在一起。
在那之前，顧夫人已經來找過她兩次了。
第一次的時候，甩給她一張一千萬的支票，讓她離顧北城遠一點。
她把支票撕了。
第二次的時候，顧夫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她放過顧北城。
她不屑一顧，認為即使沒有了顧家支撐，自己和顧北城也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直到父親和母親先後出事，讓她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命運無常。
以顧北城的能力，有顧家做靠山，必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來。
她沒道理讓顧北城承擔她的不幸，而她也承擔不起顧北城的人生。
所以，她瞞下了江家的事，和顧北城提了分手。
餘樂拍輪椅的聲音拉回了江寧的思緒，已經有些掉漆的紅色大門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什麼都沒變。
陌生的是，這裡的一切都冰冷的嚇人。
江寧愣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開啟了大門。
江寧試探的開了一下燈，白色的節能燈倔強的閃爍了幾下，好在還是亮了。
這是一個帶院子的小二層，地方不大，久無人打理，卻也能看出以前的溫馨。
醫生說的沒錯，到了這裡的餘樂顯得格外的興奮。
她還不太能說話，只是拽著江寧的袖子指揮著她進房間。
江寧安撫著她的情緒，慢慢推著她進屋。
顧北城仔細觀察了一下餘樂，發現她到了這裡以後的行為，目的性很強。
進哪一間房，往哪邊走，每一步的選擇都是堅定的，一旦江寧走錯，她就會不滿的抗議。
江寧以為她是在玩兒，推著她在房間裡轉圈圈。
顧北城按住江寧的手，“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讓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