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宗懷棠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撒個尿害什麼羞,你全身上下哪裡沒有被我……陳子輕用圍巾堵他口鼻:運河結冰了,我們去看看。說著就抽離圍巾,徑自跑走。
宗懷棠把手抄進呢子大衣的口袋裡,摸出一包煙點燃一支,含住菸蒂吸了一口,沿著他的腳印走:別摔了。
這話說完不到三分鐘,陳子輕就摔進了雪地裡。
宗懷棠嘴邊的煙微抖,他用兩指夾開,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輕輕,你怎麼像小狗,摔進去的時候腿還翹起來了。
陳子輕從雪坑裡抬頭,滿臉雪地瞪過去:這就是你說的,我摔了你不會嘲笑我?
“那是宿舍走廊,水泥地,摔一跤能掉層皮,現在是雪地,摔著不疼。”宗懷棠大步走過去,對他伸手,你疼了我哪能笑得出來。
陳子輕撇著嘴見到什麼,嘴角拉了下去。
宗懷棠手掌的傷好了又有,筷子刻的時候一癲狂就會傷到自己。前天掉疤了,此時卻出現了一條新的血痕。
陳子輕握住宗懷棠的手站起來,拿走他的煙吸了幾口:“從今晚開始,你睡裡面。”宗懷棠抹掉他睫毛上的雪:“遵命。”
過年家家都要買年貨。
宗家也不例外,宗母張羅這件事,往年她自己去街上,別家買什麼她就買什麼,今年她找狀態很好的小兒子商量。
小兒子沒要求買麻花,他只提了兩樣,一是麥乳精,二是罐頭。都是小兒媳愛吃的。
宗母藉著這個機會問小兒子,他跟物件是怎麼認識的,怎麼確定關係的。
宗懷棠坐在房門口,他的肩背深陷在椅子裡,眼垂搭下來,身上有股子孤寂感:“是我追求的他。
/≈ap;gt;宗母很震驚,小兒子沒有生病的那些年都是姑娘追著他跑,沒想到他也會追人。
“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情感上到了什麼地步?”
“不到一年,但很奇怪,我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他了。”宗懷棠的眼簾上抬了點,目光落在背對他研究爐子的人身上,他愛我。
宗母並沒有質疑,小兒子卻說:“人有千萬種,他和我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但是我知道,他愛我。
這是說給自己聽的。
宗母想到那次書房的短暫接觸,之後就沒有再發生過了,小兒媳一直跟著她的小兒子,她想象不出他們的相處方式。
“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你跟媽媽說一說。”
宗懷棠屈指在椅子扶手上敲點:什麼樣的人……宗母等了不短的時間,小兒子依舊沒有給出答案,有這麼難形容嗎?
還是說,這世上所有美好的詞都不夠?
宗母細心地猜著,聽見小兒子慢悠悠地說出兩個字:菩薩。
“菩薩?”她很意外。
宗懷棠輕輕地笑了一聲:“來救你小兒子我的,不是菩薩是什麼。”宗母沒讓小兒子發現她的惆悵,菩薩啊,那確實是要走的。
晚點走吧,晚個一月兩月,一年兩年的也好。
這不馬上就要過年了,最近有不少媒婆算著黃道吉日來說親,宗母都給回絕了,她說,小兒子已經心有所屬,至於談婚論嫁,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
不敢直說有小兒媳了,那肯定要上門看看的,怎麼看得著啊,是個鬼啊。
宗母感覺有一回拒絕媒婆的時候,小兒媳似乎就在她身邊。
也不知道小兒媳滿不滿意她的做法,她這個婆婆當的,什麼也沒付出,白撿了個小兒媳,心裡頭怪愧疚的,過年怎麼也要包個壓歲錢。
這個時代年三十要給祖宗燒紙,就在屋簷下襬個盆燒。火起來了,宗懷棠把一張報紙鋪在地上,蹲那對陳子輕招招手:“輕輕,過來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