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動。
……
三月,氣溫逐漸回神。
處在墜落中的莊家被各大勢力不斷撕|扯|啃|噬,在風雨中支離破碎,家族的老傢伙們死了不少,莊老卻始終吊著一口氣。
一天夜裡,莊矣把嚴隙約在公路邊見面,他將一個牛皮袋遞過去:“這是我廢了很大的周折才拿到的。”
絲毫不誇張,幾乎耗盡了他這麼多年的積蓄和人脈,他為此用了太多心血,鬢角都白了一部分。
“周今休是老爺子的人,和我一樣的實驗體,不同的是,他後來給警方當臥底。順序上也許有差,但結果不變。”
莊矣不等嚴隙當面開啟牛皮袋,就開始透露袋子裡的內容。
“他曾經為了不暴露身份犯過經濟罪,去年遭槍殺後被救走了,救他的人我沒查出來。他醒後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療傷修養,之後就是審判,他的審理沒公開,只在內部進行。”
“他被判了兩個月,明天出獄。”
“少爺也拿到了這份情報,是警方那邊有意給他的,他到時會去接周今休回家。”
莊矣盯著嚴隙說:“你想做掉他,就要趕在少爺之前動手。”
嚴隙面無表情。
“到時我會在路上拖延時間,給你創造機會。”莊矣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如果你想那麼做的話。”
嚴隙帶著牛皮袋離去,從始至終都沒留下隻字片語。
當天,騶城一監獄對面樓頂,嚴隙端著狙。
八點出頭,監獄裡走出來一人。
嚴隙調整瞄準鏡的旋鈕,不過幾瞬,十字準星就對上了目標的眉心。
忽地,那人敏銳地朝著這個方位側抬頭,漆黑的眼眯了起來。
瞄準鏡裡的人和瞄準他的人隔空對上視線,
千鈞一髮之際,一輛車急停在路邊,車裡的人快速下來,他手腳發軟顫抖,明顯的緩了緩才邁開腳步。
而走出監獄的那位摘下棒球帽,捋幾下板寸,整理衣褲,摸了摸瘦削的面龐和特意清理過鬍渣的下巴,喉頭動了幾下,舉止間有著清晰的緊張。
他們紅著眼慢而堅定地走向彼此,儼然就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愛人。
哪像是一段感情還沒開始。
多美好,多讓人為之感動的畫面,有情人終成眷屬。
嚴隙接起電話,莊矣壓制著某種情緒的聲音傳來:“為什麼沒動手?”
眼睛看著瞄準鏡,嚴隙嗓音冷硬:“我動手,你一石一鳥,解決了兩個競爭對手,坐收漁翁之利?”
電話那頭迎來可怕的死寂。
過了會,響起莊矣若無其事的聲音:“那你從今往後就在旁邊看著他們怎麼恩愛。這世上沒什麼比失而復得更珍貴,周今休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都能在他那裡免罪。”
在附近不知哪裡拿著望遠鏡的莊矣說:“周今休跪了幾分鐘,抽了自己八下,自罰完就可以賣慘了。”
看到了什麼,莊矣的氣息驟然一沉,嚴隙收緊了下顎線。
“他沒拒絕周今休的吻。”莊矣低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今晚他說不定會讓你去店裡給周今休買套。”
嚴隙半晌開口:“你不用刺激我。”
他冷冷道:“買套這件事如果是我來負責,那在他們做了一晚之後,第一天早上去給他們換掉髒床單的,一定是作為管家的你。”
另一頭倏然掛掉。
通話結束了,兩敗俱傷。
嚴隙咬著煙,瞄準鏡裡的兩個人還在擁吻。
周今休把陳子輕摁在懷中,他朝對面樓頂掃過去一眼,目光裡沒有暴發戶的炫耀猖狂得意,而是平穩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