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近了,真的太近了。
臉上的絨毛,面板的紋理,呼吸顫動的頻率都一覽無遺。
梁津川不動聲色地吞嚥,不能再這麼壓著了,他腹部繃得很硬,他正在抬頭。
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抬起頭,劍拔弩張地暴漲,他的嫂子可能會震驚,會甕聲甕氣地喊疼,也有可能會不知所措,佯裝鎮定下來,告訴他那是正常的生理變化,功能健康的特徵,然後建議他多喝水。
唯獨不會變成肉蟲。
因為他不是他哥,嫂子沒穿肚兜,沒坐在他腿上,他不能掐住嫂子的腰把人往上拋,很多因素都沒具備。
梁津川遏止想法,他吃力地撐著草蓆起身,繼續迎接假肢帶給他的全
新視界。
先邁出左腿,再打直膝蓋,右腿重複這一動作步驟。
膝蓋在假肢接受腔裡蹭出輕微的灼燒,梁津川等著假肢全部受力,終於體會到了久違的,落地的感覺。
接下來,他要找回有小腿跟腳的感覺。
對每一個下肢殘缺的人來說,裝上假肢的第一個感覺是痛,根本不可能出現一裝上就輕鬆跑動的現象,只是站起來就很受折磨。
梁津川需要和假肢配合,接觸面也要磨合。他的訓練步驟是抬腿,踢腿,彎腿,把腿放下,蹲下來等等,這些都過關了,才是走路。
到了走路那一層,就是逐一嘗試邁開腳步,慢走,快走,跑動。
這是很漫長的煎熬,很漫長的身心遭罪,再多的痛苦也壓不住,對做回正常人的激烈渴望。
陳子輕要上班,基本都是梁津川關閉院門,一個人在靜謐的小院裡練習,他猶如一個剛學走路的小孩。
沒有母親在旁邊守著,隨時準備扶住他,也沒有父親在前面對他張開手臂,鼓勵他向前走。
無論是摔倒了,還是爬起來,他都是靠自己。
他踉蹌著,笨重地,藉助假肢補全身體的缺陷,拼盡全力在暑假結束前適應假肢,站著背上他僅有的行囊,前往人生的下一個。
……
陳子輕每晚都趁梁津川睡著進他小屋,給他磨出血的膝蓋擦藥。
承受部的面板受損嚴重組織液滲透,還有可能出現面板病,陳子輕沒有別的辦法,腿殘缺的人站起來都要經歷這個過程,只能熬。
陳子輕望著梁津川瘦削了點的臉,嘆了口氣。
系統:“喲,看把我們奇奇心疼的。”
陳子輕說:“那我怎麼可能不心疼嘛,你看看他膝蓋的傷多嚴重。”
系統:“我幹嘛要看,關我屁事。”
陳子輕弱弱地說:“別這麼大火氣,看一下又不要錢。”
系統:“少來,我看了,你指不定就讓我行行好,給個三瓜兩子。”
被戳中心思的陳子輕:“……”
他搖著蒲扇給自己跟梁津川扇風:“不知道為什麼,我對殘疾人有著遠超我想象的包容和好感。”
系統謎之安靜。
陳子輕自言自語:“大概是因為我上輩子是個殘疾,所以我能感同身受。”
系統:“哦。”
“我指的是現實世界的上輩子。”陳子輕見不知何時側身面朝裡面的梁津川突然抖動,給人的感覺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忙湊近,手中蒲扇一下一下拍在梁津川的背上,“是不是想爹媽了啊,可憐的孩……”
最後一個字掛在嘴邊掉不下來了。
少年哪是想家人,他是……陳子輕支著個腦袋,視線越過他肩膀,兩隻眼睛瞪著他褲子上那塊從裡面滲出來的深色。
做個春||夢怎麼這麼苦大仇深,掙扎悲傷。
高||潮來臨也皺緊
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