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耳朵的手背,他一抖,扭頭髮現是小瓶裝的果酒,幾口就能喝完的分量。柏為鶴讓他拿好,自己帶著另一瓶離開了廚房。
陳子輕嚐了一點果酒,涼絲絲的,不甜,他又嚐了一點,還是那味道。明明不香不甜,卻有股子能讓他永遠記住的魔力。
柏為鶴喝的酒和吸的煙是一個風格,風平浪靜底下是兇猛波浪,趁你不注意就鑽入你的血管,擒住你的心臟。
陳子輕在陽臺找到柏為鶴,他這回學聰明瞭,站在對方的右耳邊,提高音量說:柏先生,我查方遠安不是出於對鼎鼎有名的大慈善家的好奇。
柏為鶴微側身。
陳子輕知道柏為鶴在聽,他醞釀醞釀往下說: “我被方遠安的前妻夏子纏上了,她要透過我找到他,如果我不幫她……那我就會死。
面前一片寂靜,陳子輕的視線落在柏為鶴的領帶夾上: “方遠安原來叫裴遠知,夏子原來叫夏小川。
“垡城出事的那些富二代,都是被她殺死的。”陳子輕全盤透露了蘭翕造成的一系列事端,以及他能講出來的一切。
柏為鶴不知何時從側身變成面向他,眸光俯視下來:“心願未了?”
陳子輕用力點頭:“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子。”
柏為鶴的嗓音
平緩有力,含著令人安心的力量與魅力: “那就讓她達成心願。”
“我也是那麼想的。”陳子輕舔舔嘴上的溼潤, “只要找到方遠安,剩下的就不用我管了,我也能安全了,自由了。”再等等就能走了,他在心裡接上小尾巴。
柏為鶴抿了口果酒,喉結滾動著嚥下去: 好。
陳子輕沒料到只有一個字,承諾一般,柏為鶴不問他為什麼會被厲鬼纏上嗎?
就像常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怎麼厲鬼不纏別人,就纏你,肯定是你做了什麼才能招上這種靈異事件。
所以他以為柏為鶴會問他的。
他都想要怎麼回答了,就說是去年被夏橋正幾人綁架途中路過夏家村,遇上了魂回故里的夏子,當時他身體虛弱,被鬼氣入侵了。
這是正常人能相信的最合理的說法了。然而柏為鶴卻不問。
陳子輕的視線下移,飄到柏為鶴指間那一圈反射的亮光,很想問一句,戒指焊你無名指上了嗎?柏為鶴喝掉最後一口果酒: “你睡二樓南邊臥室,基礎生活用品都有。”
話落就回了客廳。
陳子輕的瞳孔裡,挺拔的身影頓了下,垂放的手伸進西褲口袋,他摸出什麼,向後一拋: “拿去。
什麼啊?陳子輕伸手去接,發覺是他賭氣摘下來的那枚戒指。他的眼皮抖了抖,聲音發乾:“柏先生,我已經不是你的舞伴了,不需要柏太太的配件了。”
柏為鶴淡聲: 留著做個紀念。
語態行雲流水似的平常自然,讓人覺得鄭重地拒絕起來會不好意思,大驚小怪無理取鬧此地無銀三百兩,
睡覺的時候,陳子輕把戒指舉到眼前,翻過來翻過去地看。這可是戒指啊。
能隨便當紀念的嗎?而且戒指也不是塑膠的,或者鐵的,整隻曲線秀美,做工精良渾然天成,很名貴的樣子。
陳子輕猶豫再三,把戒指放進了揹包最裡面的口袋。
睡覺吧,別想了。
不是,柏為鶴為什麼要在包間叫他柏太太,當時距離晚宴都過去多久了啊。
怎麼能那麼叫他,什麼意思?
陳子輕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有人在他心裡
放了個火種,他拿不出來吹不滅,只能由著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一點點燙熱灼燒。
柏為鶴還叫他輕輕。
睡袍的尺寸很合適,是天空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