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
遺願沒顯示。
陳子輕跟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對視一兩秒,他聽著辦公室的嘈雜站起身,迅速環顧每個同事。
按照他熟悉的套路,這個小妹妹大機率跟某個同事有關係。
同事們的精氣神都很好,身上也沒有鬼氣。
陳子輕搜尋無果,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去上廁所,順便給季易燃發個資訊。
外面在下雨。
季家發生了一件大事,風水眼那棵樹長出了新芽。
管家給季常林撐傘,他在看半截手指長的新芽,一看就是半天。
“少夫人是大福之人。”
管家說。
季常林抬手去摳樹幹,摳到一手腐爛的樹皮,他將手上髒汙拍進雨裡:“確實巧。”
管家問道:“我們是不是要注意少夫人的心情?他關係到風水運勢。”
季常林踩著溼淋淋的地面進屋:“那就注意著吧。”
雨下到晚上,不大也不小。
斜飛的雨中川流不息,下班高峰期從六點持續到九點才漸漸進入尾聲。
一輛優雅的橙色邁凱倫從中央大道拐進昌西街,車裡瀰漫著酒氣。
遲簾癱在後座,襯衫下襬被他扯了出來,領帶丟在地上,他捏著鼻根,面容清瘦佈滿疲倦,今晚的酒局上他全程冷臉,一是總有人提起季總和季太太,二是鶯鶯燕燕硬是往他懷裡湊,他西裝都丟了,晦氣。
西褲上還沾了一塊酒液,他媽的像是進了窯子。有些老傢伙為了送手下人或者親閨女到他床上,無所不用其極。
“停車。”
遲簾倏然出聲。
邁凱倫停在一片寫字樓附近的十字路口。
遲簾打電話:“季易燃,你的司機呢,你讓他在路邊淋雨?你從我跟謝浮身上學了什麼?心疼人這點都寫不會?”
季易燃道:“我在去的路上。”
遲簾掛掉。他坐在車裡點了一根菸,嫻熟地吸了一口,隔著蜿蜒水痕的玻璃窗和煙霧盯著那道身影。
這個週末的一場晚宴,季易燃會帶太太出席。
他也會出席。
遲簾微眯著眼吐了個菸圈,他把襯衫下襬塞進褲腰裡,捋了捋打過蠟沒怎麼亂的碎髮,撐傘下車。
一輛阿斯頓馬丁緩緩駛來,剛好就停在他跟那道身影中間,濺他一身水。
季易燃撐傘從駕駛座下來:“阿簾,抱歉。”
遲簾的臉上跟煙上也有點水跡,他還沒發火,季易燃就後退點,平鋪直敘地對他說,
“我太太不喜歡煙味,我就不和你站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