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說不完,她都懶得問。
轟隆隆的響聲中,裴書思緒漸遠,他其實懷疑車頭就是生路,問題是他們走不過去,所以只能想點別的。
每個調查員腦子裡資訊都很冗餘,真真假假摻半,平時不會去驗證真假,走投無路的時候才想去試試。
裴書仔細回想這則訊息的來源,他猜測如果最後能下車,祝寧絕對會來問他,作為下屬,他應該提前做述職報告。
主要是別背鍋,起碼要解釋清楚。
歸鄉號如果這麼驚險,按照正常情況,傳出來的訊息肯定是這列車危險,怎麼裴書得到的資訊是可以送你到站
而且掠奪者和調查員都知情,做好必死的準備上車,跟裴書得到的訊息差距是不是太大了
裴書腦子裡又沒計算機,想在記憶裡搜刮一條沒有提示的訊息真挺難的。
裴書想事情的時候盯著窗外,怕他們錯過站,接下來的幾站裴書都不認識,只能眼巴巴看著站臺掠過。
因為過分漫無目的,導致裴書有點腦子放空,甚至差點睡著。
列車再次靠站,同樣的廢舊車站,裴書剛巧認識,這也是自己知道的上車點之一,齊河車站。
好像以點帶面,他腦子裡一段陳舊的記憶猛地被勾出來,模模糊糊的,但他想起來說話人是誰的時候驚了一身冷汗。
裴書不怕死,他精神出問題之後,腦子經常抽了,感知特別奇怪,正常情緒非常混亂。
這麼明顯的振奮感已經很久沒感受到了,甚至讓他忘了水鬼已經越來越近。
裴書是從劉瑜那兒知道的。
他得到答案後有些震驚,這不是一個合適的訊息者,他再次感嘆,自己竟然是從劉瑜那兒得到的資訊。
劉瑜是大小姐的母親,陸鳶出門在外叫自己劉年年,就是為了紀念自己親生母親劉瑜。
裴書其實跟劉瑜認識很久了,準確說他早就單方面認識了劉瑜,劉瑜不一定記得他。
就是因為這層關係,他在結束調查員身份後才選擇去陸家當走狗。
裴書思緒越來越遠,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兒。
他是人造人,所有人造人被製造時就會被輸入各種資訊,然後定點培養,投入某個養育營,養育營這種地方,可以理解成孵化車間,又或者是孤兒院。
但其實比傳統孤兒院更糟糕點,裴書是作為調查員被培育的,他們養育營信奉物競天擇,小孩兒彼此霸凌極其常見,被弄殘弄死的也不是稀奇事兒。
在養育營長大,人需要有自己活命的本事,要麼夠強,要麼夠圓滑,要麼就是夠幸運。
每個養育營背後都會有投資人,幾個財閥世家喜歡這麼做慈善專案,對外宣傳特別好看。
陸家是特別傳統的家族,在裴書看來甚至傳統到有點封建,男尊女卑,幾個陸家女人表面光鮮,實則都沒什麼地位。
陸家的慈善宣傳都是劉瑜負責的,劉瑜會經常來他們孤兒院。
別的財閥夫人一般都是來走個過場,拍個照,好發社交媒體照片,但劉瑜不一樣。
她每次來都會待一週,這一週她會跟孩子們同吃同住,旁聽課程,觀察孩子的生長情況,跟孩子們聊天,甚至做心理輔導。
裴書眼前浮現了很多具體的場景,劉瑜長得很漂亮,他們說劉瑜是自然人,美麗是天生的,也就是老天爺賜予的禮物,跟他們這些流水線加工的產品不同。
劉瑜出現時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不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所有孩子都會看她,她穿著素雅的連衣裙,戴著一頂寬大的帽簷,嘴角一直帶著微笑,好像可以傾聽任何人說話。
不單純是因為美麗而注視她,孩子們看她更是一種強烈的嚮往。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