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擺在明面上的主動攻擊,而是一種更隱秘的東西。
永生藥業有無數隻眼睛,他們可觀測的攝像頭有無數個,祝寧可以提防敵人,但她無法提防眼睛。
視線。
103區的攝像頭數不勝數,使用汙染物製成的眼睛甚至不會被人察覺。
祝寧可以找個房子住在裡面,那樣很安全,但她能躲在安全屋一輩子嗎
她總要走進人群中,無法分辨出哪些路人是真正的路人,而哪些人是隱藏在其中的觀察員。
只要她被楚教授盯上,觀察的目光就如同跗骨之蛆,黏糊糊的,潮溼的,永遠粘在自己身上,哪怕暫時擺脫身上都留著冰冷目光的痕跡。
祝寧一直到死可能都無法擺脫。
死亡之後,她會被人解剖,研究每一處血管的走向,研究心臟的結構,開啟大腦看看其中的玄機。
生是活的實驗體,死是死的實驗體。
她無法根除視線。
我並沒有囚禁你,也沒有殺掉你,我只是在觀察你。
這就是一種精神汙染。
不只是汙染區域裡才有精神汙染,就算是普通人的生活中,同樣可以對另外一個人施加精神汙染。
或者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實驗的一部分,看一個人在持續不斷的精神汙染下能不能存活。
她會永遠去尋找窺視的眼睛,睡覺的時候想要翻身去看床底。
走路的時候不自覺想要回頭看看身後。
吃飯的時候總覺得對面大樓有人觀察她。
她永遠都沒有安全感,永遠都覺得有個影子在緊緊跟著自己。
睡覺的時候貼在身後,洗澡的時候就在通風口探出一隻眼睛。
久而久之,她甚至無法分辨出這些視線是真實的還是她幻想出來的。
沒有人在這種持續而密集的觀察下保持理智,她遲早會發瘋,楚教授在猜測這個時間是多久。
一週?一個月?一年?
他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祝寧:“你是想摧毀我的精神值嗎?”
她現在已經不是剛進入廢土世界的新手,對於汙染物瞭解越深,就能反推對方的邏輯。
人在被觀察狀態下很難保持理智,這個過程就是摧毀精神值的過程,讓祝寧一步步走向瘋癲,然後爆發出汙染區域。
就像他們曾經對黃雅若做的那樣。
楚教授沉默了。
技術員跟了他這麼久很少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皺著眉看著祝寧,像是在看一道難題。
楚教授看上的實驗品很少有人能掙脫。
人會害怕未知的東西,但這東西一旦知道謎底就失去了效果。
就像是祝寧面試工作的時候房盈問她怕不怕,只要她不怕她就不會被汙染。
祝寧笑了下,她找到了電話亭裡的攝像頭,“你想觀察隨便你,我不在乎。”
為什麼要在乎目光?目光只是目光,目光沒有實質,說是眼神如刀,但那充其量只是個輕飄飄的眼神而已。
她會害怕怪物、槍械、武器,但她不會害怕目光。
最多感覺有點噁心而已。
對付目光最好的辦法是忽視,或者看回去。
他可以觀察他的。
祝寧也可以活自己的。
如果楚教授能觀察到什麼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祝寧不介意他跟自己分享。
很巧,祝寧現在也想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是,假設這位變態真的某天一個不湊巧,暴露了自己的實驗室,從幕後走向臺前。
祝寧敢保證會把這些東西統統報復回來。
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