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的不成體統!誰準你說這些門外事的?!”
程夫人不以為意,笑了一聲,“已經說了,怎麼著吧?當回事就琢磨琢磨,不當回事你就等著撞南牆。”
“……”程清遠本該拂袖而去,偏偏沒有。不知為何,這一日,此刻,他覺得特別疲憊,連發作她的力氣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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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香園,怡君正在小廚房裡,為修衡下廚做拿手的菜餚。
程詢、修衡到了小書房,前者問道:“要不要下棋?”
“不要。”修衡立刻搖頭,“不跟你們下棋。”
程詢揚眉,“為什麼?”
“你們要是讓著我,不好玩兒。”修衡說,“要是不讓著我……我總輸。”
程詢輕笑出聲,“下棋可不像九連環,怎麼也得磨練三二年。”
“嗯!我知道。”修衡抿了小嘴兒,笑,“等我學好了,再跟你們下棋。”
這孩子日後要學的,太多。涉獵頗廣,精通的才藝、學問比他還多。而到成年之後,願意用來消磨時間的,不過是守著一局棋。
程詢把修衡安置到三圍羅漢床一側,“說來聽聽,用飯之前,拿什麼消磨時間?”
“給我講故事吧。”修衡的小身子向後挪,舒舒坦坦地倚著靠背,“你會講故事嗎?”
“……”程詢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山海經》?”
“是呀。”
一句“不會”,險些脫口而出,程詢商量他:“你等一會兒,成麼?”
“為什麼呀?”修衡不明白。
程詢清了清喉嚨,“記不清楚了,我得先看看。”都是隻知道個大概和故事精髓,不知道細節,從頭到尾講述的話,一個故事在他這兒,就算用白話,多說也就十來句話的事兒。沒辦法,他對這個真的不感興趣。
修衡開心地笑出聲來,有點兒幸災樂禍,“原來,叔父也有不會的呀。”說著就坐不住了,挪到黑漆小几跟前,跪坐著,小胖手託著腮,喜滋滋地看著他,“那你不如嬸嬸噯,嬸嬸全都記得,講的也特別好聽。”
程詢點了點他的額頭,“可算找到能挖苦我的事兒了。”
“沒有。”修衡笑得愈發開心,大眼睛眨一眨,“那我給叔父講,好嗎?”
“好啊。”程詢欣然點頭,鑑於上回這孩子跟怡君討論故事的情形,真有興趣聽一聽。
“我說話慢,爹爹說我是慢性子。”修衡認認真真地說,“叔父不會急得上火吧?”
慢性子?修衡還真是。程詢哈哈地笑起來,“不會,我也不是急性子。”
“那就好啦。”修衡放下心來,想了想,開始慢悠悠地複述聽到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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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下學之後,姜道成離開程府,坐馬車去了柳府。
他要看看柳元逸恢復的情形。
柳閣老回到內閣之後,因著與程清遠多年不合,程詢不便時時前來探望,於是,把此事託付給姜道成。
姜道成本就對柳家的事滿腹唏噓,又一向欽佩柳閣老的品行,自是滿口應允。幸好,柳閣老對他亦是認可的,自春日到如今幾次前去,都是客客氣氣相待,甚至透著感激。
柳閣老還未回府,管家出面應承,親自帶路,把老爺子引到柳元逸的住處。
院落西側的葡萄架下,柳元逸臥在躺椅上,身上蓋著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