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別處的毛病,是真改不了了麼?”眼裡的笑意、寵溺卻已無法遮掩。
“……又跑題了嗎?”修衡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嘟了嘟小嘴兒,“沒有吧。我是從董飛卿這個事兒,才明白這些的。”
程詢笑起來,溫暖的手撫了撫修衡的背,“你這混小子。”
“師父,您罰我吧。”修衡知道,師父已完全沒了火氣,笑嘻嘻地扯著他的衣袖,“再遇到這種事情,我不會再魯莽行事,更不會害得朋友或者弟弟、下人跟著我一起犯錯的。真的,我保證。還有,君子動口不動手,我雖然還小,但也不能有失斯文,害得爹爹和您沒面子。”
“心裡話?”程詢審視著修衡。
“嗯!心裡話。”修衡用力點頭,目光坦然地對上師父的視線。
程詢笑道:“沒事兒了。晚一些,把你說過的要緊的話多寫幾十遍。”隨後指一指對面的座位,“坐下,教你下棋。”
“好啊。”修衡神采飛揚地轉過去做好,打座子的時候卻又忐忑起來,“我有沒有給您和師母、祖母惹麻煩啊?”
“沒。”程詢語氣柔和,“大人之間的事兒,跟孩子無關。”
修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程詢不免意識到另一件事,不解地道:“不擔心你爹孃?”
“師父說沒事,爹爹孃親一定不會說有事的。”修衡小手一揮,“見到他們,我會老老實實認錯。”停一停,小聲嘀咕,“董飛卿也有錯呀,那麼橫,橫著走的小螃蟹似的。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程詢開懷而笑。
師徒兩個下了兩盤棋,唐栩來找兒子算賬了。
修衡果然如先前承諾過的,誠實地把自己想明白的道理告訴父親,乖乖認錯。
唐栩見狀,倒覺得這檔子事出的很划算:這是怎樣的書本經文裡都教不了兒子的事兒,因而態度緩和下來,溫和地提點了幾句,便讓長子站在一旁觀棋,和程詢一面下棋一面閒談,“董志和帶著妻兒去賠禮道歉了,他家那小子,也挺有意思,見我沒當回事,立刻問我,修衡哥在不在。”
程詢笑了,“好事兒啊。”又看向修衡,“回頭再見著,不準耍性子,有個做哥哥的樣子。”
修衡點頭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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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這個小插曲過去之後,修衡、開林和董飛卿竟玩兒到了一起,每逢休沐的時候,都會相互串門。董志和、程詢碰面的時候,都有點兒彆扭。
董志和說:“你那小徒弟原先不是特別乖順麼?拜師之後,怎麼跟你一個德行了?”
程詢就說:“你兒子橫著走的那個做派,還是管管吧。不然,以後我讓我兒子收拾他。”委婉地告訴對方,自己已經讓修衡很剋制了。
董志和一邊眉毛抖了抖,到底是有些尷尬,“那孩子讓他祖父祖母慣壞了,動不動就由家父的管事護衛帶著出門。”
程詢如何都不肯承認自己的小徒弟有錯——那是唐栩要說的場面話,他才不肯,頷首一笑,“知道了。”隨即轉身走人。
董志和咕噥一句:“瞧你這德行……”
“就護短兒了,怎麼著吧?”程詢回頭凝了董志和一眼,笑說,“有本事,別讓你兒子跟我徒弟稱兄道弟的。”
董志和連表情都擰巴了。
程詢哈哈一笑。
私底下,兩人把這件事翻篇兒不提,偶爾一起在皇帝面前回話、議事的時候,仍舊是因為不同的政見爭論不休。
皇帝每回都只是笑笑地聽著,但是顯得饒有興致,頗有耐心。
轉過年來,皇帝毫無預兆地給二人同時下了旨意:任命程詢為廣東按察使、董志和為廣西布政使。
兩廣地帶的爛攤子,皇帝要用自己最賞識的兩個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