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3 / 4)

他擺一擺手,斜睨著劉允,“你真是越來越會當差了,三言兩句就能引得朕滿腹苦水。”

劉允連忙告罪,心裡直喊冤。

皇帝也只是故意嚇唬他,轉而便笑了,“罷了,傳榜眼厲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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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詢離開皇城的時候,一路遇到的人,皆是對他笑臉相迎,禮遇有佳,談笑間忍不住上下打量。甚至於,有宮裡的人立於高處遙遙望著他。

往好處想,他是一朝出人頭地。戲謔地想,他不免覺得自己像是梨園中一朝成名的角兒,且是在不在戲臺上都要任人觀望。

那種感覺,在披紅掛綵策馬遊街時更重,前世今生皆如此——遊街兩個字讓他最先想到的從來只有遊街示眾的人犯、動輒往身上招呼的青菜雞蛋。

很奇怪,就是這樣,最該意氣風發的時候,總會有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閃出來,調侃自己。

金榜題名之後,仍需得好一番迎來送往,都是前生經歷過的,程詢早已習慣。文人的官場生涯,便是長年累月地與各色人等打交道,在談笑間明爭暗鬥。

與前世不同的,是皇帝的賜婚。金碧輝煌的殿堂之中,皇帝的言語與前世一般無二。只是,在前世,賜婚是他不能接受的恩賞,此一生,則是他早就思慮過的——如果親事萬一有波折,便是皇帝不提,他也會求一道賜婚旨,讓自己和怡君的姻緣落定。

對於此事,程夫人喜不自禁:有皇帝賜婚,禮部和欽天監便能幫忙篩選吉日,這樣的話,廖家便是打心底捨不得女兒早早出嫁,也不好一再拖延婚期。

程清遠卻是滿心不悅,當日冷著臉責難程詢:“親事已定,皇上意欲賜婚之時,你便該婉言謝絕。皇上給你的恩賞還少麼?”

程詢溫和地道:“以防萬一罷了。”父親的可怕之處在於,太記仇,有些事他能記在心裡幾十年,並會在期間反覆尋找可乘之機,不出了那口氣,他就始終跟你沒完。明知如此,又不能斷言是否還會出現大的分歧,再不防患於未然,那就等於自己往坑裡跳。

程清遠冷笑一聲,“好。以防萬一?你最好能始終如此。”

程詢微笑,“定當盡力而為。”

當晚,在書房裡間歇下之前,程詢盤膝坐在矮几前,斟酌著這一次同科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榜眼厲騫,其次是寧博堂。

寧博堂這次考的名次比前世要好,位居三甲第一,不知是考題與前世不同之故,還是姜道成的功勞。看寧博堂專門回到程府拜謝姜道成時那份誠懇,是認定後一種可能。

這是程詢及至學堂、程府都喜聞樂見的事——往後應試之人,多少因此受到了鼓舞,不說別人,程譯便是如此。

至於厲騫,前世也是入閣之人,算是他常年的對手。

——只他與厲騫、寧博堂的生平,便不難看出,皇帝對這一屆錄取的人的重視和長年累月的倚重。

文人之間的恨意,有時候不需要理由,厲騫對他更是如此,視他為擋在前面的絆腳石,總有點兒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到深淵的意思。

這是官場常態,某種方面來講,甚至是皇帝需要的格局。

不是厲騫,也會有別人站在他的對立面。無爭鬥,無分歧,民間疾苦、官場黑暗便不能現諸於朝堂,很多決策便都不能談及。

厲騫今年二十七歲,早年喪妻,中了榜眼之後,順理成章地續絃。娶的哪家閨秀,他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這些不打緊,需要注意的是,等正式到翰林院行走之後,要防著厲騫給自己使絆子。前世有一段渾渾噩噩的,好幾次險些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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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的聖旨供奉起來之後,廖家從上到下都喜氣洋洋的。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終歸是這種情形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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