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是幫他免除家中隱患。
所有的戒備、疑心甚至於某些時候的狠毒,不過是為了家宅平寧。
如果換做她香儷旋,總是願意在誰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之後,才能憎恨、懲戒。香芷旋不能如此,一旦香綺旋得逞的話,那襲家與她會成為一時的茶餘飯後的笑料。
其實並不能完全認可的,到底是做不到手上染血,到底是做慣了相夫教子聽從夫君安排的內宅婦人。但是,會按照香若松吩咐的話,去配合香芷旋的安排,不添亂。
轉眼到了農曆二月的最後一天。
襲朗與蔣修染有了一個共同的發現:每日的菜餚越來越精緻,酒越來越甘美爽口。
他們知道,是四公主所為。眼下皇上要她幫太子妃打理六宮事宜,在前面說話也有了些分量。
兩個人都以為是因對方所致,雖然都被四公主弄得雲裡霧裡,但是妻子說過的話,都記在了心裡。
這天傍晚,下起了小雨。
兩個男人都有點兒氣不順——舊傷作痛,症狀相同,是類風溼。原本清閒了幾年,已經快治好了,但是這一段沒日沒夜的奔波忙碌,藥膳早就不服用了,埋在身體內的病根又發作了。
好在也有可喜之事。
他們用看似頑劣的手段,一再戲弄皇后黨羽,只是表象,真實目的是試水,試探出了每個官員家裡的防衛情況。
——如果你手裡有著大批死士,會棄之不用麼?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便是不想用,也要派上用場。
襲朗與蔣修染一再潛入幾名官員的書房、藏寶、安放兵器之處,一再用獨特的方式調戲這些人,為的就是要這些人逐步加派人手,現出真正的實力。
死士是怎樣的情形,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
一旦遭遇,便能篤定。
這一來二去的,貓捉老鼠的遊戲逐漸變了味道,他們逼得老鼠要成精,自己則也要隨之變成嗜血的魔。
最終無從遁形的,是鎮國將軍府——睿王妃的孃家。
睿王在世時,與皇后內外聯手斂財、發展人脈。
睿王稀裡糊塗地喪命之後,皇后方寸大亂了一陣子,在那之後,才有了主心骨。
如今看來,都是鎮國將軍竭力扶持所致。
皇后指望不上兒媳婦,兒媳婦背後的孃家卻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越是多疑的人,越會誰都懷疑但不會輕易確定——襲朗與蔣修染都有這個通病,他們一直將鎮國將軍當做頭號懷疑目標,但又一直不能下這斷言。
因為一旦認定一個人,就要分出諸多精力、人手去針對並驗證這認定,錯了的話,便是給了別人時間和可乘之機。與其如此,便不如公平對待,維持原狀,起碼不偏不倚。
鎮國將軍府亦是功勳世家,並且是睿王的岳父、程曦的外祖父,他的確是最有理由暗中籌備多年,但是此人行事一向沒個規律,給人的感覺並非城府深藏。
並且,襲朗、蔣修染或是彈劾或是與睿王背道而馳的時候,都沒能找到鎮國將軍的罪證。
要讓襲朗和蔣修染篤定這個人能暗中培養大批死士,需得一再推敲,並且一再出手相逼。
而到了近期,一再的試探、撩撥鎮國將軍的怒火,暗夜裡在鎮國將軍府的交手越來越兇險,最後甚至到了他們要親自出馬的地步——如今那座府邸之中,是清一色的死士。並且,鎮國將軍已有了變被動為主動的意思——恨不得讓他們葬身在自己府邸,幫皇后除掉這兩個眼中釘。